“啊?吃饱了?”
“没什麽胃口。”
“我靠,这一大碗红烧肉!你都不带动一筷子的?!”
杜川保气得直喊:“我这两天净吃大锅炖,憋屈得做梦都想吃大肉,你一口都不碰?真他妈娇生惯养!给我吃了!瞅你都瘦成啥样了?我看不惯!”
军队里发号施令的小队长嗓门贼大,吼得沈清尘一哆嗦,慌张低头抓起筷子,连手指头抖得厉害,头发垂下来挡了脸,几乎是下意识地夹着红烧肉要往嘴里塞,却因为手实在是抖得厉害,肉块啪叽掉到地上——
杜川保看他忽然不动了。
正心思奇怪的时候,听见长发遮挡之後传来幽幽一声:
“我,不想吃。”
“啥玩意啊,帕金森呐?夹一半儿还能掉?筷子都不会用了?还是说不想吃故意往地下扔呢!给我吃了,吃饱!老子多辛苦拎过来的!”
……
片刻沉默。
“我说了,我不想吃。”
沈清尘咬着嘴唇,几乎尝得到血腥。声音噎在嗓子里,沙哑挤出声时,带着股死倔的劲儿。
杜川保悠悠然把装红烧肉的盘子举了起来。
沈清尘见状目中登时闪出惊恐,浑身汗毛倒竖,条件反射似的惶惶退出半步,心跳几欲冲出胸膛。
他蓦地闭眼,视死如归似的横了心,沉声吼道:
“我不想吃!你要怎样!一而再再而三……杜宝川!你若是记恨,杀我就是!啊,你动不了我性命是吧,好啊。别再磨磨唧唧做我看不懂的戏了,干脆点!今日想怎麽玩,玩什麽,放马来便是!”
沈清尘怒目而视,愤然起身扯起自己衣带!外袍本就松垮,两下就被他脱下扬飞出去,再难忍的耻辱气得胸口起伏厉害,两步踏过去再被绷紧的锁链扯得一踉跄。
他过不去,咬牙切齿要骂时——
“啊?说什麽玩意儿呢,急头白脸的。”
杜川保擡头随便瞄了他一眼,埋头继续往嘴里炫大块红烧肉。
这也太香,太好吃了!
妈呀,来这个鬼地方快一周了,终于吃到肉了呜呼……
烧麦也是皮薄馅大,鱼肉软嫩鲜香不失本味,怎麽连青菜炒的都这麽爽口啊,要不是咱碍于脸面不甘放下自尊沦为家宠,别说,还真挺羡慕这被养起来的小白脸。
天天大鱼大肉啊!
“你……!”
沈清尘再往前走不动,指着他的手都气得抖,面色铁青,两眼却是一觑,面前杜川保的奇怪举动硬生生把骂到一半的话给他噎了回去!
“这天儿也不热啊,脱什麽衣服。饭你不吃我吃,浪费粮食可耻不说,那我只好每天来你这儿加个餐咯。要我说啊,你就多吃点儿,最好别给我这机会,瞅你瘦得像个猴儿似的……”
[瘦得像个猴儿似的,脸再好看有什麽用!摸起来全一把骨头,半点手感都没有!给老子张嘴。张嘴!吃啊!吃了!]
脑子山崩地裂似的侵袭进一阵电闪似的嗡鸣刺痛,恍惚间好像闪过了什麽不属于他的画面。
……?
这是个……什麽记忆?
杜川保惊悚看着回忆的自己扼死沈清尘脖子,用膝盖压着肚腹把人狠狠按在地上。
他挣得锁链哗啦乱响,还是抵不过自己力气大,混乱中不由分说被掰开嘴,一整盘还冒着热气的炖肉连汤带水,一股脑全倒进嘴里!
这什麽王八羔子……!
[洒的汁统统舔干净了!敢剩一滴,今儿晚上吊起来干死你!]
画面中的沈清尘呛得眼泪横流,又被烫的满脸灼红。瞳孔乱颤的爬起来逃命似的缩回褥上,他抖得成筛糠。
唯一双眼还凶戾藏恨,好像随时挣得开锁链,胡乱扑上去将他撕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