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过去的这一年,仰赖各位同仁的齐心协力和无私付出,归云交出了一份非常优秀的答卷……”
他温和平稳的声线经由话筒,传播到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响起一阵响声。
这场讲话大概花了十一二分钟,应屿是踩着经久不息的掌声回到座位上的,谢青溪忙给他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应屿笑吟吟的,屈着手指在桌上叩了两下,谢青溪歪头朝他笑笑,从手边的零食盘子里拈了两颗爆米花递给他。
他既不接,也不摇头说不要,只是着看她笑。
谢青溪立刻就懂了,啧了一下,看大家好像都没注意到,便迅速举起手,把放在手心里的爆米花往他嘴里塞。
应屿被她这动作糊了一脸,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捉住她的手就在她手心上咬了一下。
“……喂!”谢青溪低嚷一声,忙将手往回一缩,发现庄女士正冲自己眨眼睛,顿时一阵赧然脸热。
又觉得是应屿害自己出了丑,就将手放到桌底下,握成拳头狠狠锤在这人大腿上。
应屿眉头立刻一跳,侧头就看见她偷偷咬牙的小动作,腮边的似乎微微紧绷了起来。
应屿:“……”好家夥,这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是吧:)
领导们讲完话,就开始上菜了,请了人来演出的,有小有名气歌手,也有杂技和乐器表演,特别是杂技表演,谢青溪扭着头看得目不转睛。
应屿和来寒暄的合作商喝完酒回头,就见她饭也不吃了,光顾着看节目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忍不住靠过去,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菜都凉了。”
谢青溪被突然响起的声音一吓,惊得一激灵,随即立刻转头,动作幅度一大,应屿就倒了大霉。
她往後一仰,头上充当发饰的蓝宝石胸针直接撞他面门上,也不知道是磕坏蓝宝石会让她心疼,还是他受伤了更让她着急。
“呃……”谢青溪一惊,连忙观察他的脸,问道,“没事吧,撞疼没有?”
应屿无奈的摇摇头,她立刻便不好意思:“都怪我看得太入神了。”
“是我突然说话吓到你了。”应屿安抚道,还帮她拉了一下搭在肩头的披肩,提醒她,“边吃边看。”
谢青溪连忙应好,看又有人来给他敬酒,忙嘱咐:“少喝点。”
这句话仿若什麽圣旨,接下来再来人劝酒,应屿不想喝,就拿来当挡箭牌,问就是喝太多太太会不高兴。
太太本人就在场,这种时候也没人会再继续说什麽只喝一点没事的之类的话,那不叫劝酒,那叫打谢青溪的脸,上赶着给别人递小辫子。
但饶是如此,应屿喝下去的酒也只多不少。
晚上九点过後,该见的人都见过了,该联络的感情也都联络过了,应屿便以家离得远为由,提出先走一步。
谢青溪连忙跟上,庄女士还小声提醒了一句:“看着点他别摔跤,可能喝多了。”
她忙应了声,伸手挽住应屿胳膊,神经随即紧绷起来。
集团的副总他们都来送行:“董事长和太太路上小心。”
“老先生和夫人也路上小心,改天请您二位喝茶,务必赏光。”
应乔升随意的摆摆手,和庄女士矮身钻进了他们车里。
谢青溪和应屿要上的是後面那辆黑色的宾利,靠近车门的时候她还注意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
嘴唇微微抿着,眉心微微蹙起,但面色还算平静淡定,动作和脚步也抖还流畅平稳,似乎除了脸红一点以外,没有任何不妥,更是看不出喝醉的痕迹。
但过去几年里照顾惯了他的谢青溪怎麽会被这种表象欺骗,赶紧跟着他上车,车门一关,立刻敲敲椅背。
“赶紧回去,应屿喝醉了。”
话音刚落,肩膀上一重,明显的酒气瞬间吹拂过来,熏得她不由自主的往後一仰。
应屿立刻便由着惯性往下一滑,躺在了她的腿上。
谢青溪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摇了摇,无奈的劝道:“别睡着,容易着凉的。”
应屿不吭声,她只好让司机停车帮忙找了条毯子,囫囵盖在他身上。
察觉车子再次啓动,应屿侧头,将脸埋在谢青溪小腹上,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腰,闻到她身上传来的熟悉味道,那是一种花果香调和奇楠沉香混合成的味道,又甜又暖,带着他熟悉和喜爱的柔软。
这是他对温柔乡这个词的全部认知。
“这样真的舒服吗?”谢青溪小声问道,再一次轻声叹气。
应屿懒洋洋的嗯了声,放松的靠在她身上,前面的隔屏已经升起,车窗贴着膜,没有人会看到他这副不庄重不沉稳的模样。
除了谢青溪。
谢青溪感觉他这个样子和家里的猫吃饱喝足後犯瞌睡的模样很像,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後脑勺。
发丝不是很柔软,但手指从发根贴着头皮穿过去,总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莫名就离他更近了似的。
她的指腹按在应屿头皮上,轻轻揉了起来,应屿觉得舒服极了,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像是整个人躺在浴缸里或者床上以後,发出的那种放松的喟叹。
谢青溪觉得有趣,忍不住想逗他:“你怎麽跟西西一个样?”
应屿哼哼唧唧的,哼了声,嘟囔了一句:“倒反天罡。”
老子像儿子,你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