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看向打包好的抄手,王一博唇角微翘。
想打通电话告诉肖战自己马上回酒店,只是电话打了两遍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眉宇浮上一层淡淡的阴霾,王一博一脚油门发动了车子。
到了酒店刷开房卡,就看到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被子里,像极了家里那只小奶猫睡觉的模样。
走的时候在睡,回来的时候居然还在睡,电话一定是又调成静音了,这个小笨蛋。
走进,看到小狐狸露在被子外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微张着唇瓣喘息。
眉心骤然一紧,王一博手上一松,装着抄手的外卖盒子差一点掉落在地板上。
他放下抄手飞奔到床边,摸了摸小狐狸的头。
烫得厉害,像个小火炉。
肖战烧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用一股大到出奇的力量将他拥进怀里,耳边传来男人含混的声音,好像在叫他的名字。
那声音颤的厉害,在耳边回荡,仿佛一股一股沁入肺腑的清凉进入他的心房,将他从一种被热浪灼烧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他唇瓣翕动,强撑着张开沉重的眼皮,全身沉得好似压了沙包,“王先生,怎麽了?”
王一博努力抿紧唇瓣,趴在肖战颈窝,青年近乎灼烫的身体贴着他。
他克制不住肩膀的颤动,再擡眼时,眼眶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他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双赤红的眼睛里有怒意,有悲伤,还有恐惧。
“肖战,你是不是傻了,发烧了为什麽不给我打电话!为什麽!你烧晕了怎麽办,烧坏了怎麽办!你是不是非要等自己难受死了才肯说!是不是要我心疼死了,你才满意,啊!”
他近乎失控,将枕头狠狠砸在一旁地毯上,枕头弹起一个弧度又颓然落地。
“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麽!你想难受死是不是?好啊,我着陪你,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
“实话告诉你吧,你离开的四年里我每天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我早就不想活了!”
夹着哭腔的声音近乎哽咽,不知不觉间,王一博已经泪流满面。
失控情绪好似压抑许久的火山在顷刻间轰然爆发,徒留一地夹着悲切的狼藉。
肖战呆呆地愣在那里,他像是知道了什麽,又像是不知道。
懦弱让他变成了一个令自己厌憎的胆小鬼,他什麽都不敢问。
良久之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肖战垂下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澄澈的眼眸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委屈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泪来。
“你在开车,我担心你知道了路上开得太快会不安全,所以才没有给你打电话。”
“如果让你不开心丶让你担心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这样的人,活着好像就是为了不停地给别人添麻烦,其实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狐狸眼底的委屈好像酒店窗户外的冰棱,直插王一博心口最柔软的位置,他心疼整个人都在发颤。
他强撑着维持最後一点坚强,用力将人拥进怀里,像个精神病一样喃喃地说了十几遍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你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真的,你没有,你只是生病了而已,是人就会生病的,怎麽会是麻烦呢,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了,我胡言乱语的。”
小狐狸扁嘴,挂着眼角的泪滴落下来:“真的?”
“真的,”王先生捧起他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擦掉那眼尾掉落的泪,“你的王先生就是个大混蛋,你生病了他居然还凶你,你打死他好不好!”
说着握住肖战的手腕就朝自己脸上招呼,恨不得打醒方才那个失控的自己。
耳光狠狠打在脸上,将男人白皙的侧脸打出一个大大的手掌印。
肖战心疼地想要收回手,又被握住狠狠打了第二个。
“别打啦!”肖战心疼地搂住他,语无伦次,“我原谅他了,我原谅他了,真的。”
王一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此时此刻,他们密不可分地拥着彼此,明明离的那样近,却又好似隔着一道无法移开的天堑。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王一博深呼吸,将人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没事了,一定天气太冷冻着了,我去拿体温计。”
一分钟後,王一博看着温度计上的读数,眉心拧成了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