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迦面无表情的盯着伤心啜泣的蒋依媛,心里生笑,看来还是她学艺不精了,可得好好学学这招术的精髓。
“都说这宁国公家独女桀骜不驯,我看就是太过骄纵,入了夫家竟是连一个小妾都管不住。”
说话的人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看着有些年岁,挤在人堆儿里说着风凉话。
“若是我娶了这样的妻子,定是要休了她,好好让人唾弃。”
沈南迦冷眼看过去,那男人衣着不凡,应该是王室宗亲,身边还站着一位同样身着华服的妙龄女子,容貌不凡,脸上却始终挂着愁云。
“夫人,奴晓得夫人是记恨奴霸占了侯爷的宠爱,您生气,打奴骂奴都行,奴见您和沈夫人相谈了许久,可老夫人也找了您许久,您就跟奴回去吧。”蒋依媛见缝插针继续说道。
沈南迦始终沉默不语,任由她跪着,也不理会旁人议论,她倒是要看看蒋依媛还能说出些什麽来。
“出什麽事了?”
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竟是把谢祈昀都招了来。
一见到谢祈昀,蒋依媛顿时有了底气,哭的愈发可怜。
“侯爷,都是奴的错,奴不该穿红盖了夫人的风头,都是奴的错。”
谢祈昀的脸色有些难看,赶忙先把蒋依媛从地上扶起来。
“这衣裳是我让她穿的,就为这麽个事你便要罚她?”谢祈昀迁怒于沈南迦,但碍于面子,斥责并不大声。
沈南迦轻笑,“我罚她什麽了?大家都看到了,是她自己一直跪在这里的。”
跟着谢祈昀一起过来的还有其他人,还有几个命妇曾在长青殿见过长公主和沈南迦相谈。
“盖风头?你可知侯夫人身上穿的是什麽吗?那可是宫里的鸢鸟十四绣,你有多大的本事能盖过这风头。”
有人应和,“就是,你家侯爷宠爱才相与你穿绯红,真当着你自己是个什麽货色了。”
蒋依媛不懂什麽是鸢鸟十四绣,但一听到是宫里的衣裳,立马青了脸。
眼见事情不对,她立刻故意对着谢祈昀露出有些红肿的半边脸,“侯爷不必替奴辩驳,奴做错了事情,夫人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
那位大腹便便的男人又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道:“这次打的是小妾的脸,下次就要打丈夫的脸了吧。”
谢祈昀的脸色愈发阴沉,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为别的什麽。
“也未必是侯夫人动手吧。”一道清凉温雅的声音穿过层层人群而至。
声音的主人步入视野,一袭天青色龙纹锦袍,那人身量清瘦纤长,头戴珠冠,青丝垂直,已是暖春,却身披羊绒大氅,身旁跟着个侍卫,来到了沈南迦的面前。
事态频频失控,蒋依媛有些急了,倚在谢祈昀怀里慌不择口,“你胡说,这麽多人都看见了,分明是我挨了打。”
“放肆!”男人身边的侍卫低声呵道。
蒋依媛吓了一激灵往谢祈昀怀里缩,却被他一手丢开。
“都是些琐碎的家事,惊扰了王爷,臣有罪。”
来者正是永祎王。
梁怀夕摆摆手,“谈不上什麽惊扰,只是来的凑巧,方才在湖边站的久,正好目睹了夫人与娘子的冲撞。”
“本王看二人似是争执了些什麽,娘子拉住了侯夫人的手臂,许是地面湿滑不小心摔了过去,想必脸颊也是不小心磕到了哪里,之後便如衆人见到的一般,娘子跪地哭泣,要求侯夫人谅解什麽的。”
“对吧,侯夫人。”
梁怀夕对上一旁沈南迦的双眼,那双明眸此时正泛起些晶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是梁怀夕,是永祎王,是世人口中的病秧子王爷,却也是上一世唯一相信沈南迦的人。
上一世,沈南迦甚至都未曾见过他,可却在她死後灵魂飘散人间的那段时间中,看到了梁怀夕不顾一切劫狱救她。
在狱中怀抱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