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皦玉:“你觉得二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算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跟皦玉提出裴玄朗以外的裴家人。
皦玉有些意外,低头思索片刻。
当年裴玄章离京时她才十二岁,才刚被卖进裴家,别说了解,她都没怎么见过那位二公子。
但这几年她听说的多。
那样一张漂亮的冷脸,不管在哪议论的人都会很多的。
相比裴玄朗,裴玄章跟裴家的羁绊看起来没那么深,他十四岁从军,十七岁回京。
在京中待了不到一年,十八岁时就又被外派出去,脱离裴家,一个人挣功名。
而早些年……
“裴夫人好像不太喜欢他。”皦玉小声说
但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传言也变过几个版本,真假参半的。
据说十年前,裴玄朗与裴玄章曾一同被人劫走过,可最后裴家人只救出了裴玄朗。
一方面是因为形式艰难确实不好救,另一方面也有人说是裴夫人不想费那个心。
裴玄朗回来后,搜寻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紧迫了,所有人都以为裴家那个小儿子会孤零零地死在山上。
却不曾想,三天以后,年仅十一岁的小裴玄章,带着一身血,在黄昏时独自回了家。
那个时候,裴夫人正在给裴玄朗喂药。
裴玄章跑回家,第一时间想去见娘亲,但小小的他一身泥泞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娘亲时,裴夫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挥挥手说:
“回来就好,你哥哥要休息了。”
皦玉说完又自顾自评价道:“我觉得有点太假了,这怎么可能呢?哪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而且真要说来,以二公子的能力,他才是最有可能继承老爷……”
这话不能乱说,她噤了声:“反正您随便听听就好。”
谢怀珠垂着眸,心想皦玉根本没回她的问题,她又没问裴玄章的过往。
不过也是短短一瞬,她脑中冒出一个场景来。
那个薄雾弥漫的清晨,她被带去找裴夫人时,在照松堂外的蔷薇花架下看到男人清瘦的背影。
所以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进去吧。
倘若皦玉说的是真的的话。
三年未归,忙了一夜后在太阳还未升起时就想来与母亲问好,但临到门前,又思及她可能并不期待自己的归来。
所以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至于是什么样的人……”
皦玉总结道:“脾气好像不太好。”
也不能说是脾气不好,而是裴家人对裴玄章大多都不熟悉,裴玄章又不是大公子那样温和谦逊的人,他俊美但冰冷,十足的距离感,轻易就让人觉得是个不好说话的人。
“姑娘您问这做什么?二公子找您麻烦了吗?”
谢怀珠摇摇头:“他不找我麻烦,他挺好的。”
她说话时手上动作一直没停,皦玉捏起个小元宝,好奇的问:“姑娘,你总是雕这个,能卖钱吗?”
谢怀珠:“可以,一个九十文,我可以教你。”
“这是什么呢?”
“这是花梨木,泡香露俩时辰就能吸味儿,扩香很快,买回来后可以打个络子串起来,挂房间里会——”
她声音顿了顿,突然知道要送什么了。
以前她房里没老鼠,因为她敢抓,也会做陷阱,但镇上不会抓老鼠的女郎会用野薄荷驱鼠,听说也很有用。
二少爷好像挺娇贵,怕老鼠,还喜净。
“会什么?”皦玉问
“很香。”她答
当天傍晚,谢怀珠拿着几个泡过野薄荷汁的挂坠专门去找了裴玄章。
她轻车熟路的走到裴玄章房门口,结果被门口的小厮告知裴玄章正在书房会客。
谢怀珠遂而找了个花草掩映,毫不起眼的角落蹲着,打算在这里等他回来。
“谢姑娘,您怎么过来了?”
谢怀珠一抬头,看见衔青从院外匆匆走过来,她道:“我有东西想送给二公子,请问二公子忙完了吗?”
她又补充道:“没忙完的话,衔青你可以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二公子吗?顺便帮我告诉他,上次之事我一直心怀感激,这是我自己做的挂坠,只能聊表心意,日后他有需要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说完又觉得缺点什么,她站直身体,继而满面正气的盯着衔青的眼睛,道:“还有一句话请你帮我告诉他,二公子如此公正严明,我相信日后他定然可以成为一个褒善贬恶,守正不阿的好官!”
衔青沉默片刻:“……谢姑娘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