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爷虽与人同流合污,但到底是为旁人做事,只能算得上是从犯,故而判罚并不算重,褫夺官职,判三年监禁。
至于秦家原先打压其余商户,更是双倍奉还,另外又罚没大半资产,充作公廪。
刺史一党则是判以流刑,徒三千里,三族之内不得科考。
此番结果百姓们无不是抚掌称快,叩谢君恩。
本该与孟澜、崔濯一道站在府衙主持公道的人,这时候却是拉着群玉的手,登上了扬州城最为璀璨夺目的明月楼。
每年元宵佳节,都会有人来明月楼赏月。
站在最高层,瞧见明月高悬,天灯逐渐点亮,宛如星子般妆点浓稠夜色。
便是耳边也能响起货郎们的叫卖声,各个形态各异的花灯,巧夺天工。
其中有一盏似莲花初绽,花瓣层层叠叠,花蕊透着柔和光晕,栩栩如生,足见匠人巧思。
群玉的目光却落在那盏灯穗轻摇的兔子灯上,红彤彤的眼睛又圆又亮,引得不少小孩子驻足灯前。
“喜欢那盏,哥哥给你买。”
谢望瞧出她的心思,正要上前问价,却被群玉拉了下衣摆。
“和小孩子抢,不太好吧。”
“可是你想要,而且,你也是小孩子。”
谢望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惹得群玉倏然羞红了脸,“还是算了吧。”
她既然坚持,谢望也就没有上前买下。
等路过卖糖葫芦的,谢望给了几枚铜板,为她买了一串。
“尝尝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味?”
群玉就着他的手尝了一颗,又酸又甜,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好吃!我还要。”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谢望见她嘴角沾住糖块,伸手擦掉,却见群玉不好意思地偏过身子,不许他碰。
“这、这是在外面呢,你干嘛呀?”
“小馋猫,光顾着吃,都忘记擦嘴。”
谢望知道她是误会了,错开愈发幽深的眸子,压住就快要按捺不住地情动。
也怪不上她担忧,实在是她本就艳红的唇瓣愈发诱人。
饱满菱唇愈发晶莹,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又甜又软,很是可口。
离开明月楼的时候,谢望买了一盏兔子灯,群玉走在他前面,看见有趣好玩的小玩意一股脑的买了许多。
什么拨浪鼓,小珠花、小木偶、磨喝乐都是给宁儿挑的,再不济就是些她没见过的零嘴吃食。
谢望都替她拿着,等群玉回过神来,发现他手里多了一只兔子灯时,惊讶地眼睛都亮了。
“哥哥还是买了!”
“嗯,你喜欢,拿过去玩吧。”
有了新鲜玩意,群玉爱不释手地接过,仔细摸了摸,“这只好像更大更亮,我们再去买只小的吧,送给宁儿!”
“好,都依你。”
谢望抱着她买的那些东西跟在群玉身后,见她已经选好了花灯,正要付钱时将自己的钱袋递过去。
“和哥哥出来玩,怎么能让你花钱。”
这时群玉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路过那么些摊贩,好像都是没付钱就走的,想来是谢望跟在身后掏钱。
“那好吧,谢谢哥哥。”
群玉嘴角不自觉上扬,笑意绽了满脸。
这时那货郎上前搭话,将群玉选好的那几盏灯递给她,还不忘称赞一句,“兄妹俩感情真好啊,哪像我家那俩。”
话音刚落,旁边蹲在地上玩灯的小男孩忽然被什么东西砸到,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两下,是一只球。
只见小女孩叉着腰站着,像只小豹子一眼,气鼓鼓地问道:“你怎么不理人?和你说话没听见吗?”
“没、没有。”小男孩站起来,竟是比小女孩个头还要高些,显然他是哥哥。
“就是打打闹闹才热闹呢。”群玉笑着同他接话,全然不曾发现谢望目光黯了下去。
等离开热热闹闹的街市,二人上了马车准备回去。
谢望却敲了三下车壁,外面的车夫是他的人,当即会意离开。
群玉埋头整理买来的小玩意,依旧没有察觉不对劲。
直到略坐了片刻,马车不见动,她才疑惑抬眼,问道:“哥哥,不回去吗?”
“谁是你哥哥?”
谢望眸色冷黑,偏过头去不再看她,摆明了是因为被人误会成兄妹,这才生着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