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的光在石壁上跳了一下,沈清鸢的手指还按在书页上。那行字像钉子扎进眼睛——“你并非我亲生”。她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把火折抬高了些,让光照得更远。
第三级石阶上有一道痕迹。
不是划痕,也不是尘土被蹭开的印子,而是半个鞋印,边缘清晰,像是刚踩上去不久。她蹲下身,指尖悬在印子上方,没有碰。这地方不该有人来,密阁第三道门从不对外开放,母亲留下的印玺也只有她一人知晓藏处。
她正要细看,颈侧忽然一凉。
墨玉箫横了过来,贴着她的皮肤停住。谢无涯站在她身后,呼吸很轻。
“有人来过。”他说。
她没回头,只问:“什么时候?”
“不会过一个时辰。”他收回箫,目光扫向四周,“门是你开的?”
“是我。”她说,“但我进来前,门是锁着的。”
两人站定,背靠背。她闭眼,指尖轻压太阳穴,共鸣术顺着呼吸蔓延出去。音波渗入石缝,像水渗进干涸的河床。墙里有东西残留——一丝焦躁,一点杀意,还有一瞬极短的迟疑,像是翻找时突然听见了什么动静。
她睁开眼,看向东墙。
那里有一块石砖颜色略深,与周围不齐。她走过去,指腹沿着砖缝摸了一遍,在右下角找到一处微凸。她用力一按。
咔。
金石相撞的声音响起,暗格弹开半寸。一块染血的玉珏滚了出来,落在地上出闷响。
她弯腰捡起。
玉珏不大,掌心可握,正面刻着一个“云”字,刀工凌厉。背面有裂痕,像是被利器劈过,血已经干了,变成暗褐色。
她的手指收紧。
这块玉珏她认得。云铮从不离身。
“他出事了?”她低声说。
谢无涯接过玉珏,翻看了一遍,眉头皱紧。“这不是普通打斗留下的伤。”他指着裂口边缘,“断面整齐,角度偏斜,是‘断云刃’的切法。云家暗卫清理内鬼时才会用这种手法。”
“你是说……他们自己人动的手?”
“或者,有人想让我们这么以为。”他把玉珏递回给她,“但这血是新的,最多两个时辰。”
她握紧玉珏,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血渍沾到了手上。
“东西有没有少?”她问。
谢无涯走向木案,火光跟着移动。《心弦遗录》还在原位,封皮未变。但他伸手点了点书页边缘:“这里有指痕。不是你的?”
她摇头。
“有人翻过。”他说,“但没带走。”
她走到案前,火光照在书上。第三页那行字依旧清晰。她没再看下去,而是将火折移向旁边。案角有一道浅痕,像是硬物拖过,又被人匆忙擦去。
“来的人知道这本书重要。”她说,“但他不确定内容,所以要确认。”
“也可能是来送东西的。”谢无涯低声道,“比如这块玉珏。”
她猛地抬头。
“谁会把染血的玉珏放进我家密阁?”她声音压低,“是警告?还是求救?”
“如果是警告,不会放在这里。”谢无涯看着暗格,“这里是母亲专用的私藏位,外人不可能知道。除非……他知道开启方式。”
“只有两种人能开。”她说,“一是持有双印,二是熟悉机关手法。玉令在我手里,母亲的印玺刚刚才取出来。来者不可能同时拥有两枚信物。”
“那就是第二种。”他走近那块石砖,“手法和你一样,按的是同一个点。说明他了解沈家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