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打架。”
“你不需要打架。”她说,“你没逃,没丢琴,也没停弹——这就够了。”
他低下头,手指摩挲着断弦。
“我以后……还能练琴吗?”
“当然能。”她站起身,拉他起来,“等伤好了,每天练三遍《急召》,直到能在雪地里弹,能在摔下马后弹,能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还弹。”
他仰头看她。
“我想……当英雄。”他说。
“什么样的英雄?”
“像你这样的。”他攥紧短琴,“不用刀,也能让人退。”
沈清鸢没说话。她解下腰间的青瓷盏,倒了些水给他喝。他接过去,手还在抖,但喝得很稳。
外面的骑兵已经撤得差不多了。有人丢下武器跑了,有人受伤倒在地上呻吟。远处传来马蹄声,是边关守军闻讯赶来。
她牵起孩子的手,走出烽火台。
太阳升起来了,照在沙地上,反光刺眼。她把外袍脱下来,披在他肩上。
“我们回去。”
“回哪里?”
“先回驿站,再回江南。”
“我能跟着你学琴吗?”
“我不是师父。”
“可你救了我。”
“我只是守了诺。”她看着前方,“你要真想学,就得自己撑得住。”
“我会的。”
她点点头,松开他的手,让他自己走路。他走得有点歪,腿上有擦伤,但没喊疼。
走到马边,她先上去,再把他拉上来。他坐在前面,背靠着她。短琴夹在两人之间,断弦垂着,轻轻晃。
马开始走。
身后,烽火台的火慢慢熄了。焦黑的门框塌下半边,风吹过空荡的窗口,出呜咽一样的声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孩子靠在她身上,眼皮渐渐合上。
她一只手控缰,一只手扶着他肩膀。琴匣绑在马后,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走了十里路,他突然睁开眼。
“沈姑娘。”
“嗯。”
“我娘也穿过你这样的衣服。”
“你父亲告诉你的?”
“不是。”他摇头,“我在箱子里见过她的画像。她站在院子里,穿着月白色裙子,手里拿着一把琴。”
沈清鸢的手顿了一下。
“后来呢?”
“后来她病了,再也没穿过。”他低头,“父亲说,她走之前,最想听的就是琴声。”
沈清鸢没再问。
她取出水袋,递给他。他喝了一口,把袋子还回去。
“你会一直穿这个颜色吗?”
“一直。”
“那我以后……也穿这个颜色。”
她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
马继续往前走。
中午时分,路过一处小营寨。几个守兵正在修墙,看到他们过来,停下来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