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他。
“你明知旁支要动手,却仍让我陷入两难。你等我选择,却又不愿看我选错。”
她摇头,“我不怨你杀了他们。我只问你,若那一日,你先护的是家族,你会如何对我?”
他沉默。
湖风掠过他的衣袖,出轻微的响。
“我会拦你。”他说,“但拦不住我自己。”
她轻轻点头。
裴珩这时开口:“那你现在信了吗?”
她转头看他。
“信什么?”
“信我不是为了卷才接近你,也不是为了权才放手。”
她看着他。他的眼神和从前一样,藏得深,却不再回避她的眼睛。
“我信你放得下皇位。”她说,“但我不信你能放下责任。你每一次出现,都不是偶然。”
裴珩没否认。
他把断弦琴放回地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你说得对。这次来,也不是偶然。”
她等他说下去。
“谢无涯邀你来镜湖时,我就知道了。我没有阻止,也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想看看,当你面对我们两个的时候,会不会再躲。”
她笑了下,笑得很淡。
“我没有躲。我只是花了些时间,理清自己是谁。”
谢无涯忽然问:“那你现在清楚了吗?”
她看着湖面。
“我清楚了。我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附属,不是谢家少主的执念,也不是三皇子的棋子。我是沈清鸢。我可以用琴救人,也能用琴辨奸。我可以为一个人停琴,但不会再为任何人弃琴。”
说完,她重新将手放回弦上。
这一次,她弹的不再是《无双》。
是一段新调,节奏缓慢,像是在叙述一段尚未写完的故事。音一起,湖面又起了涟漪,但这次没有浮现记忆,只有水波一圈圈扩散,仿佛在回应她的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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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涯听着,忽然觉得胸口闷。
他想抬箫应和,却现自己的指法跟不上她的节奏。这不是他们曾合过的任何一曲,也不是江湖流传的任何名谱。它陌生,却让他感到熟悉,像是从她心里直接流出的声音。
裴珩闭了下眼。
他听懂了。
这曲子里没有选择,也没有拒绝。它只是存在,就像她本人一样,无法被占有,也无法被定义。
他睁开眼时,正对上她的视线。
她问他:“你还记得我在边关救下的那个孩子吗?”
他一顿。
“记得。他后来活下来了,被送到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