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不知何时也上了高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望着关内火光,忽然低声道:“你看那边。”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守将从火场中跑出,披甲散乱。火光照亮他侧腰,那里挂着一块玉佩。样式古旧,边缘刻着细密云纹。
她瞳孔一缩。
那纹路,和云容常戴的鎏金护甲边缘一模一样。
她记得清楚,七岁那年在密阁见过一幅画,画中女官腰间就挂着这样的玉佩。母亲当时说,那是云家死士才有的信物,只赐给能为家族赴死的人。
而现在,这块玉出现在边关守将身上。
她没动,也没说话。
苏眠收回目光,低声说:“此玉非战备之物,乃云家私兵信物,只赐死士。”
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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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明白,这场所谓的外族入侵,根本不是边境冲突。是有人借刀杀人,是要让南军在不知情中踏入陷阱,烧的是粮,毁的是信任。
她慢慢合上琴匣。
远处火光仍未熄灭,烟尘弥漫。她看见一道黑影从关墙跃下,动作迟缓,肩头染血。那人拖着身子爬进山沟,消失在黑暗里。
是墨九。
她转身就走。
苏眠在身后说:“姑娘,有些真相揭得太早,反而伤己。”
她脚步没停。
“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但我现在不能动。”
她走出几步,又停下。
“我要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她继续前行,脚步很稳。
营地已惊动,士兵纷纷起身。她走向营门,正遇上赶回的传令兵。
“裴将军已收到信号,正在回撤。”
她点头。
“通知各部,加强戒备。虎牢关虽未炸,但敌军已有准备,接下来他们会变招。”
传令兵抱拳离去。
她站在营门口,望着远方残火。
苏眠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站在她身侧。
“云家血脉,终将自焚。”他忽然说,“这话不该我说,却偏偏应验。”
她没回应。
风把她的丝吹乱,她抬手别到耳后,指尖触到琴匣上的十二律管。那玉佩的纹路还在她脑中,清晰得像刻上去的。
她知道,这局还没完。
墨九负伤脱身,带回了证据。裴珩避开了陷阱,保住了兵力。但她也看清了,敌人不在关外,而在朝堂深处。
她转身往帐中走。
苏眠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你比你娘狠。”
她脚步一顿。
没有回头。
帐内烛火未灭,地图依旧摊开。她坐下,拿起笔,在虎牢关旁边画了一个圈。然后在圈外,又画了一道线。
像是分割,又像是标记。
她将铜牌重新包好,放进琴匣底层。手指碰到一根断弦,是前日战场崩断的那根。她没扔,一直留着。
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
亲卫走进来:“苏先生说,那野鸽脚上的布条,血迹不是墨九的。”
她问:“是谁的?”
“不清楚。但血很新鲜,应该是刚受伤的人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