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向琴。第七弦还在,裂痕比之前更深了些,但还没断。
云铮这时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站在方才掷出香囊的位置,左臂的胎记在烛光下泛着暗红。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断箫,又看了看那卷仍放在石台中央的兵法。
沈清鸢察觉到他来了。
“你早就知道他会抢?”她问。
云铮点头。“他不信人,但他信过去。”他说,“他知道这朵花的意义。”
沈清鸢沉默片刻,伸手将并蒂莲残瓣轻轻拢起,放回香囊里。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刚才……”她低声说,“不是想杀我。”
“他知道你会防。”云铮接道,“他只是想逼你证明——你是不是真的愿意相信那个约定。”
沈清鸢抬起头,看向门外。夜雾浓重,什么都看不见。
她忽然觉得累。
不只是身体,而是心里某一块地方,被反复撕扯之后留下的空。
她把香囊收进袖中,手指重新落回琴弦。这一次,她没有奏乐,只是用指尖一遍遍摩挲着第七弦的裂口。
云铮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向门口。
“我守外面。”他说,“以防有人趁乱进来。”
沈清鸢没应声。她知道他说的是谁。
云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密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那盏摇晃的烛火。
她盯着卷轴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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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绢的一角还覆在上面,像一层薄纱。她没有伸手去掀,也没有把它收起来。她只是坐在那里,听着自己的呼吸,数着心跳。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靠近门口。
沈清鸢的手指立刻压上琴弦。
来人没有进来,只是停在帘外。
她听出了那个人的步态。
慢,稳,每一步都像算好了一样。
裙摆擦过门槛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进来——不是花香,也不是熏香,而是一种陈旧的气息,像是藏了很久的绸缎被翻了出来。
沈清鸢没有抬头。
她知道是谁。
那人一步步走进来,鞋尖停在距离石台三步远的地方。
“他们都走了?”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
沈清鸢点头。
“裴珩放下了。”她说,“谢无涯也走了。”
来人轻轻一笑。
“一个放下权力,一个放下执念。”她说,“倒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