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哈市太平机场时,舷窗外的云层正贴着松嫩平原的边缘流动。杨朵捏着奶奶留下的那张泛黄便签,指尖划过"常市志广乡老李"几个模糊的字迹——这是老太太每年托人买米的渠道,说那里的长粒香"蒸饭能香透半条街"。
从机场租车开到志广乡,用了整整三个小时。水泥路两旁的稻田正泛着浅绿,新插的秧苗在风中连成波浪,田埂上的稻草人戴着褪色的红绸巾,像列队欢迎的哨兵。杨朵摇下车窗,泥土混着稻禾的清香涌进来,让她想起奶奶蒸饭时掀开锅盖的瞬间。
老李的家在稻田深处,青砖瓦房的烟囱正冒着白烟。杨朵刚停稳车,就看见个皮肤黝黑的老头蹲在门槛上抽烟,烟杆上挂着的铜烟锅被磨得亮——和便签上贴的老照片几乎没差,只是皱纹里多了些岁月的沟壑。
"你是"老李眯着眼打量她,烟圈从鼻孔里钻出来,在阳光下散成淡蓝的雾。
"李爷爷,我是杨桂兰的孙女。"杨朵递过那张便签,老太太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我奶奶每年都从您这儿买米。"
老李的眼睛突然亮了,烟锅"啪"地磕在鞋底:"桂兰妹子的孙女?快进屋!你奶奶去年还托人带过她腌的腊肉,香得很!"
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个掉漆的搪瓷缸,里面插着几支稻穗标本。老李指着最饱满的那支说:"这是稻花香号,比普通长粒香多两个糖度。你奶奶就爱这个,说蒸饭不用菜都能吃两碗。"
杨朵摸着稻穗的芒尖,粗糙的触感带着阳光的温度。她从帆布包里掏出采购单,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李爷爷,我要五千袋真空包装的长粒香,每袋公斤。"
老李的烟锅差点掉在地上:"五千袋?丫头你开饭馆的?"
"给山区学校供粮。"杨朵半真半假地说,指尖在"生产日期"一栏顿了顿,"还有个不情之请,每袋包装上的生产日期,能不能标成三个月后?"
老李的眉头皱成个疙瘩:"这不合规矩啊。"他抓着后脑勺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我懂了!你们是想让孩子们吃最新鲜的米!行,这事我能办,就当给山里娃娃积德!"
杨朵的心松了半截。她打开手机银行,转账界面的""数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是定金,分十次送货,每次五百袋。"
老李看着到账提示,烟锅在桌上敲得笃笃响:"你奶奶的孙女,信得过!我们的米在粮仓能存五年,放三个月跟刚脱壳的一样香!"他掀开墙角的米缸,白花花的米粒泛着珍珠光泽,抓一把在手里,米粒从指缝漏下,连成条晶莹的线。
"尝尝?"老李舀了半碗新米,倒进铝锅里添水,"让你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五常米。"
回程前,杨朵在郊区租了间仓库。红砖砌的库房带着铁锈味的卷帘门,月租三千块,刚好在监控盲区的拐角。管理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接过钥匙时反复叮嘱:"晚上十点锁大门,早上六点才开。"
"没问题。"杨朵看着仓库里空荡荡的货架,脑海里已经规划好了布局——靠近门口的区域放第一批大米,方便深夜转移,货架要留出足够空隙,让空间自动分类时能顺畅运转。
第一批五百袋大米送到时,是三天后的深夜。货车的远光灯刺破黑暗,照亮库房墙上的"严禁烟火"标语。搬运工们扛着米袋喊着号子,汗水浸透的背心在应急灯下泛着油光,每袋米落地的闷响都像砸在杨朵的心上。
"小姑娘,这米真沉。"领头的师傅抹着汗笑,"里面掺了金粒吧?"
杨朵递过去冰镇矿泉水:"五常的米就是瓷实。"她看着米袋上印的生产日期——果然标着三个月后,老李还特意在角落盖了个红色的"李"字印章,像给自家孩子做的记号。
等货车消失在夜色里,杨朵掏出手机看时间:晚上九点五十。她靠着卷帘门数星星,直到管理员锁门的脚步声远去,才深吸一口气走向米堆。
月光透过气窗落在米袋上,泛着层朦胧的银辉。杨朵闭上眼,集中意念的瞬间,玉佩传来熟悉的温热。再次睁眼时,眼前的五百袋大米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失,米袋摩擦的沙沙声在空仓库里格外清晰。
她"看"着空间里的景象:仓储区的金属货架自动展开新的层板,米袋像被无形的手托着,整整齐齐码成五十列,每列十袋,标签统一朝外,"李"字印章在灵泉湖的水汽里泛着红光。最底层的传感器突然亮起绿灯,【检测到粮食类物资,已自动调节温湿度至最佳储存状态】。
杨朵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走到仓库中央,原地转了个圈确认没有遗漏,指尖抚过货架上残留的米糠——这是她第一次大规模转移物资,比想象中顺利得多。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星际商人b来的消息:【上次的艾草棉被品质极佳,需要追加五十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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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李叔那里拉艾草纤维。"她对着空气说,转身拉开卷帘门。夜风吹起她的衣角,带着稻田的清香,远处的狗叫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像在为她守护这个秘密。
回程的飞机刚进入平流层,杨朵的手机就响了。老李的声音带着焦虑,在听筒里颤:"丫头,有个粮贩子找到我,说给我加两成价,要把你的五千袋米全收了"
"他给多少?"杨朵看着窗外的云海,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每斤加一毛五"老李的声音低了下去,"我跟他说已经订给你了,可他说说要去学校举报我们做假日期"
杨朵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点开银行app,看着余额里卖房剩下的钱,突然想起奶奶说的"做生意要给别人留余地,更要守住自己的底"。手指在转账金额上敲出"",备注写着"诚意金"。
"李爷爷,这钱您收下。"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我知道五千袋米对您来说不是小数目,但请相信我,这些米最终会用到该用的地方。"
老李的沉默在电波里蔓延了很久,久到杨朵以为信号断了,才听见他说:"丫头,你跟你奶奶一样,说话让人踏实。"烟锅敲击桌面的声音传来,"你放心,我老李不是见钱眼开的人!那粮贩子再来,我就拿扁担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