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见太子妃进来,脸上的怒色稍缓,却还是冷哼一声:“孤不过是想让他给个痛快话罢了。”
“殿下登位,本就是顺应天命,名正言顺。”太子妃将果盘放在桌上,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坚定,
“不过是有些人野心勃勃,想要另辟蹊径,殿下才不得不提前筹谋,这也是无奈之举。沈会元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她说着,看向沈泽语气和善:“沈会元,殿下也是惜才心切,言语间或许有不妥之处,还望你莫要介意。”
“此事事关重大,你也不必急于答复,且回去好好思量思量,三日之后,再给殿下回话便是。”
萧澈看着太子妃,又看了看垂不语的沈泽终究是松了口:“罢了,就依你所言,给你三日时间。沈泽,你好自为之。”
沈泽躬身行礼,声音依旧恭敬:“谢殿下,谢太子妃。”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便朝着殿外走去。脚步沉稳,脊背挺直,看不出半分慌乱。
走出东宫的大门,阳光有些刺眼,沈砚微微眯起眼睛,抬手遮了遮。
方才在殿内的一番交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惊心动魄。
圣上龙体尚健,东宫储位也定。
三皇子的势力却在暗中滋长。
满朝文武都看得明白,这两位殿下,明面上兄友弟恭,暗地里却剑拔弩张。
沈泽只想踏踏实实入仕,和恩师一起查通敌的虚实,为朝廷效力,为黎明百姓做事。
从未想过要卷进这些潜在的纷争。
太子的咄咄逼人,太子妃的委婉解围,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马车,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会元,请留步。”
沈泽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只见几个身着劲装的汉子快步走了过来,为的一人面色冷峻,拱手道:“沈会元,我家殿下有请。”
沈泽眉头微蹙,目光落在那人腰间的玉佩上,那玉佩是一块墨玉,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正是三皇子萧瑾的随身之物。
他心头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知你家殿下是哪位?”
那人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倨傲:“沈会元何必明知故问。我家殿下,乃是三皇子。殿下在城外的别院备了薄酒,特请沈会元一叙。”
沈泽看着眼前的几人,他们身形矫健,眼神锐利,显然都是练家子。
他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请带路。”
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青石板路上,带着几分萧瑟之意。
东宫的琉璃瓦在余晖下闪着金光,远处,隐隐传来几声鸦啼,更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刚从东宫出来,太子萧澈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许你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
太子憨厚的伪装与平庸在沈泽的思量中反复横跳。
你要说他没有心机,他又知道将自己野心用憨厚平庸做遮挡。
你说他有心机,但随意的承诺,又显得他身旁的位置十分廉价。
真正的拉拢人心,靠的可不是蛮力,而是人心。
恩师的交代还在脑中挥之不去,站大皇子,是他的初步判断。
可今日这一遭,让他不得不怀疑恩师的选择是否正确。
沈泽摇摇头,他压根儿没想到,这条路才走到会元,竟然成了东宫和三皇子争相拉拢的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