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荀彧拍案而起,面有愠色。
"高祖遗训明载: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诛之!"
"诸公莫非昏了头?竟要陛下册封曹公为王,这是要陷曹公于不忠不义,令其成为天下公敌啊!"
荀彧果然出言反对。
他显然不愿与曹操公开决裂,只将矛头对准联名众臣,未敢直言乃曹操授意。
"荀爱卿所言极是。"
刘协顿觉底气稍增,连忙附和:"曹司空乃匡扶汉室的忠良,朕若准奏,反倒坏了曹司空的清誉。"
"早就料到
;你们会搬出这几句陈词滥调!"
曹树嗤之以鼻,眼中满是不屑。
"高祖亦凡人,岂能未卜先知?"
"他老人家数百年前,怎能料到自己的子孙昏聩无道,致令天下大乱,民心尽失?"
曹树掷地有声地质问。
刘协震惊失色,却敢怒不敢言。
荀彧面色骤沉,厉声道:“曹将军,你竟敢——”
“荀尚书!”
曹树一声断喝,将其话语生生截断。
荀彧猛然抬头,只见曹树目光如刃,直刺而来。那森冷杀意令他脊背生寒,涌到唇边的怒斥竟生生哽住。
“高祖未能预见后世不肖子孙祸乱天下,更不会料到家父横空出世,只手平定乱世,延续汉祚。”
“高祖遗训,对家父而言早已不合时宜。”
“陛下若不识变通,又怎对得起百官推举家父封王之请?岂非寒了天下人匡扶汉室之心!”
曹树骤然转身,凌厉目光直逼刘协。
皇帝面如白纸,嘴唇颤动却发不出声,只得仓皇看向荀彧。
“曹子昭!”荀彧拍案而起,“尔这是篡改祖制,胁迫君上!”
曹树充耳不闻,扬声道:“臣今日只与陛下议事,闲杂人等退下!”
三百铁浮屠齐步震殿,甲胄轰鸣如雷。
刘协浑身一颤,急声道:“荀爱卿。。。你先退下!”
“陛下!!”
“退下!”
荀彧袖中双拳攥得青白,终是重重一揖,踏碎殿砖愤然离去。
空荡的大殿里,再无人为天子发声。
"殿内只剩你我二人,臣便与陛下直言不讳了。"
"只要陛下肯乖乖拟旨,我们曹家照样好吃好喝供着您,让您多当几年太平天子。"
"来日即便家父改朝换代,念在您识大体的份上,保您做个安乐侯爷,享尽荣华富贵。"
"若是不识抬举——"曹树"铮"地按住腰间佩剑,"今日就用陛下鲜血来写这道封王诏书!"
刘协瘫软在龙椅上,胸口剧烈起伏。
"这逆贼素来心狠手辣,朕若抗旨,必遭毒手!"
"祖宗在上,非是儿孙不孝,实乃迫不得已啊。。。。。。"
天子含泪抓起朱笔,在宫人呈上的空白圣旨上颤抖着写下册封魏王的诏书。笔锋顿挫间,一滴墨渍在绢帛上泅开,宛如泪痕。
。。。。。。
许都尚书府
荀彧铁青着脸跨进正堂时,陈群正在观赏壁上的《洛神赋》摹本。
"长文何时从邺城回来的?"
"文若兄。"陈群含笑作揖,"小弟是替子桓公子当说客来了。"
"丕公子?"荀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珏,"背着魏王密谋,可是要掉脑袋的。"
陈群目光扫过廊下侍立的婢女。待闲杂人等退尽,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青篾上"九品官人"四个篆字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殿内仅剩他二人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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