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群臣纷纷改弦更张,附和曹子昭之议,奏请曹操晋位为王。
"高皇帝遗训犹在耳畔,我虽有心成全诸君美意,只怕许昌那位年轻天子,不敢违背祖宗法度啊。"
曹操轻抚长须叹息道。
"父相不必忧虑!"
曹树虎目迸发寒芒,振袖厉喝:"儿臣即刻统领铁浮屠南下许昌,十日之内定将那小皇帝的封王诏书呈于父相案前!"
殿中文武俱是心头一震。
这位大公子分明是要亲赴帝都,武力胁迫刘协就范。
"
;知父莫若子,子昭真乃吾家麒麟儿!"
曹操捻须轻笑,眼中满是欣慰。
当日申时。
曹树便率铁甲精骑离开邺城南门,尘烟滚滚直奔许昌。
。。。。。。
许昌皇城大庆殿。
刘协独坐龙椅,眉宇间尽是愁云惨雾。
"文若,近日朕听闻有大臣欲奏请册封曹司空为王,此事卿可有所耳闻?"
天子惴惴不安地望向荀彧。
忠于汉室的臣子早被曹氏父子屠戮殆尽。荀彧虽不反曹,却是曹营谋士中少数仍尊汉室的栋梁。
这位颍川名士既是荀氏家主,又是曹操麾下文臣之首,在朝野颇具影响力。
值此危局,刘协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荀彧身上。
"高皇帝明训: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诛之。"
"臣以为,纵有宵小之徒妄议封王之事,曹司空也必不会应允。"
荀彧温言宽慰道。
刘协闻言稍展愁眉。
"前将军、冀州牧曹树奉诏觐见——"
尖锐的宣唱声突然响彻大殿。
听闻"曹树"二字,刘协顿时面如土色,龙袍下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铿!铿!铿!"
沉重的铁甲撞击声如惊雷般由远及近。
金色铠甲裹身的曹树单手按着龙渊剑柄,率领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将士气势汹汹闯入大殿。盔甲碰撞声中,禁军侍卫纷纷退避。
身着龙袍的刘协猛然从御座上弹起,龙袖下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侍立一旁的荀彧凝眸注视着殿门方向,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笏。
"曹将军面圣为何要甲士随行?"荀彧将玉笏握得发白,声音像淬了冰,"这是为人臣子该有的礼数吗?"
曹树嗤笑着转动剑柄,镶嵌的宝石折射出刺目光芒:"尚书大人不妨先问问咱们的陛下。那些衣带诏和连夜出逃的戏码,不正是盘算着要曹某人的脑袋?"
鎏金灯盏突然爆出灯花,惊得刘协险些跌落御座。他强撑着挤出笑容:"爱卿说笑了,朕向来倚重曹家。。。。。。"
"倚重到往董承怀里塞血诏?"曹树靴底碾过织金地毯,腰间的玉佩随着步伐叮当作响,"陛下当真以为天下人都是瞎子?"
冷汗顺着天子额角滑落,在龙纹袍领上洇出深色痕迹。荀彧横跨半步挡在御阶前,宽大的朝服袖摆如展开的鹤翼:"将军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寒光在曹树眼底稍纵即逝。他想起父亲临行时再三叮嘱的话语,终究还是敷衍地抱了抱拳:"臣,参见陛下。"
这个突兀的礼节让刘协面色愈发惨白,连冠冕上的十二旒都跟着簌簌颤动。
今日臣入京,特为陛下呈上百官联署奏章。恳请陛下册封家父为魏王,赐予九锡之礼,万望恩准!
曹树声若洪钟,将百官联名奏折呈于御前。
刘协闻言大惊,身形踉跄跌坐龙椅,面色煞白。
最忧虑之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曹操终究要晋位称王,这是在为改朝换代、夺取大汉江山迈出关键一步啊!
近侍将奏章呈至御案。
刘协双手微颤展开奏折,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尽是签名。
除了荀彧等寥寥数臣,许都、邺城两地要员几乎尽数列名。
"曹孟德,你终于露出獠牙,要夺朕的江山了么?"
刘协暗自切齿,心如刀绞。
曹树却冷冷催促:"奏章陛下已阅,若无异议就请即刻下诏,臣还要赶回邺城复命。"
刘协左右为难,只得将目光投向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