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明臣良匠做基石,强兵利刃做砖泥,外患强敌为风霜雨雪!寡人的眼,就要盯住能替寡人看清根基与风霜的能臣!”
他的目光灼灼地烙在傅说震惊的脸上!
“寡人的拳头,就要攥住你——傅说!”
当武丁率领仪仗浩荡的队伍再次开进工地,傅说正站在泥浆墙沿上吆五喝六。
等他被内侍连哄带拽弄干净架到王座前时,脸上五颜六色像打翻的调色盘——
惊吓、懵懂,等看到武丁那身王者衮冕,瞬间又胀成个紫茄子。
整个大殿像是被泼了一盆滚烫的铜汁。
老贵族们用眼神当飞镖扎向傅说:
“傅说?什么破名?跟‘夫搓泥巴的手’差不多!”
“这夯土工身上还有牛粪味啊!我的祖宗……”
“我们几代披肝沥胆才站在这……他算哪根葱?”
武丁高坐在王座上,看着台下的眼神交锋激烈得快蹦出火星子,他嘴角一勾,干脆利落地扔下三个字砸向朝堂——
“升太宰!”
嗡——
朝堂瞬间炸成了沸锅里的饺子。
傅说本人像个刚出土的陶俑,傻呆呆杵在殿堂中央。
武丁站起身,声音如晨钟轰鸣——
“你们自诩天命所归,”
他目光灼灼扫过一张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贵族面孔。
“眼睛却只盯着自己门庭的几亩田产,腰里挂的青铜刀比脑子转的快!
傅说得寡人授业于尘土,授命于国危!寡人能不说话,是因为寡人要听!
听宫墙外民众的哭声是否如潮水,听敌寇的马蹄是否震动着大商的屋基!”
他指向傅说,声音仿佛利凿要凿穿每一个质疑者的鼓膜!
“他知根基深浅如知掌纹,断土料优劣似断米肉!商国这台庞大战车,若不能将每一道裂隙填实,如何横跨千里、踏平不服?!”
每一个字都如淬火的青铜器撞在大殿的柱子上,嗡嗡回响。
新官上任的傅说像个被扔进漩涡的破筐。
礼器位置放歪——
祭祀队长的脸绿如青铜器上的铜绿;
典籍存放搞错年份——
史官的白胡子气得直打哆嗦。
一日大朝,老贵族南仲用哭丧般的调门哀嚎:“大王!工坊里出的青铜戟成色发飘,上阵怕是比柴棍强点有限啊!”
众人目光“唰”地聚焦傅说——
看他这个“工地工头”的笑话!
傅说脸皮绷紧像刚烤裂的龟甲,声音却稳如磐石:“南仲大人说对一半。”
他转身拱手向武丁——
眼神清澈镇定得让人生疑。
“臣已察明,铜矿砂料杂质超量,是源头矿洞位置失察之过!臣请调遣良工督矿重开一脉,不出三月,铜戟之光必如青蛇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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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丁指尖在王座兽首上轻敲。
甘盘微微颔首——
傅说这“锅”甩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