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啊,司农报各地新垦荒地已登记造册完毕,何时分派流民垦殖?迟了怕误春耕!”
土地管理部门在催批复。
姒扃只觉无数个问题铺天盖地砸来,每一个都带着“快决策”的紧箍咒。
他使劲撑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眼神却空洞望向宫室天花板,仿佛那里藏着脱身救命的玄机。
每次艰难熬完一场朝会,就像徒手接了一大筐从天而降还带着棱角的山芋,烫得他只想立刻钻回后殿,抱着他那张散发着安心气息的加厚兽皮垫回血。
偶尔,某个胆大的大臣会斗胆问:“大王…此事尚未决断,您看……”
姒扃猛地惊醒般,用尽最后的意志力挤出几个字:“甚善…众卿…所议皆妥…依…依例办吧…”
久而久之,朝堂形成了一套古怪高效的运转方式——
大臣们对着王座上神游天外的新老板默契演着汇报仪式,再心照不宣地依据先例或集体协商拿出办法,呈请陛下做“点头”动作即可批阅。
效率竟意外地高!
只要老板不瞎指挥。
就在大巫“巫咸”策划了一场针对东夷有易氏的惩戒袭击之时,一个更劲爆的爆炸性消息传来:有易氏首领竟亲自进贡!
不仅补足了拖欠物资,还多加了三车稀罕货!
正当众人瞠目结舌间,探子气喘吁吁来报谜底:有易氏隔壁那个凶悍“风夷”部落自己内讧打起来了!
有易氏首领吓得睡不着觉,赶忙备下重礼来找夏王当靠山求保护!
那位整天在殿上“神交太虚”的姒扃王对此毫不知情。
他只是照例在早朝迷糊着时收到了有易氏请求归附的表文,在睡眼
;朦胧中随手拿起象征许可的玉璋盖了个印,顺口咕哝一句:“知道了。”
这事竟然就这么成了!
一时间,“大王运筹帷幄于酣睡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说法在夏朝官场私下广为流传!
虽充满荒诞色彩,但姒扃那“无为而治”的天选躺平光环,开始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朝堂上的姒扃依然是那个困倦的符号。
夏朝权力体系却如同一列久未维护、但惯性巨大的青铜轺车,沿着既有轨道咣当咣当地自动前行着。
姒不降终究没能亲眼见证自己留下的“甩锅大计”成就了何等“无为而治”的奇景!
他于禅让后数年,便如紧绷了六十九年的琴弦猛然断裂,在平静中阖然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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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前,身边没有堆积如山的政务简报,只有夏夜虫鸣。
据说最后时刻他嘴角微微勾起,大概梦中终于实现了大白天躺在宫墙下晒太阳的奢望。
至于姒扃?
他最终履行了和兄长的“三百年”之约,将这顶华丽王冠又交回给了侄子孔甲。
据当时宫廷首席按摩师(专职缓解大王因久坐宝座而僵硬的颈椎)爆料,退位仪式完成的那一瞬间!
在众人看不见的御座后阴影里,退位老领导姒扃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下去。
当被侍者扶起时,他脸上是极度疲惫,却也有一种刑满释放、终于挣脱了枷锁的自由光芒。
姒不降执政六十九年,几乎熬死了同时代所有竞争对手;
姒扃在位约二十年,在夏朝漫长的帝王名单中算不得短,令人讶异的是:
这位史上最懒君王主政时期,竟成了夏朝由盛转衰过程中一段相对平稳、甚至略带喜剧色彩的“养老”驿站——
虽未能重振先祖雄风,却也稳稳接住了哥哥丢过来的“烫手山芋”,并神奇地没有在自己任期内把它彻底烤焦!
当代社畜穿越回四千年前,若在宫墙根下遇见晒太阳的姒扃王,必定会献上心酸的共鸣。
这躺平老祖的生存哲学,意外地穿越时空,折射在当代格子间深夜亮起的每一盏孤灯之中。
他的青铜雕塑若尚存,底座想必刻满历代打工人的心照不宣:“不想做事的基因也能救国续命!”
夏朝末年风雨凄厉,根源或可上溯至君王们日渐稀薄的上班热情。
原来王朝的命运密码并非镌刻于庄重礼器之上,而是深深烙印于每一代王座拥有者那或倦怠或抓狂的灵魂深处。
当姒孔甲终于把夏朝引往失控边缘,历史深处仿佛传来一声疲惫穿越千年的轻叹——
那是姒不降耗尽心力时的悔不当初,也是姒扃在青铜榻上慵懒翻身时吐出的朦胧呓语:“这位置……谁爱上谁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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