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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姒不降VS姒扃 史上最惨老板和他的摸鱼兄弟(第3页)

他的眼中映出无数个深夜里高耸如山的竹简、灾荒中饥民的哭嚎、以及孔甲把庄重祭典化为滑稽表演的场景——

“孤王已为他,亦为这祖宗基业倾尽一切,而今心力耗尽!”

这近乎嘶吼的坦白,瞬间淹没了所有异议。

朝堂死寂,大臣们第一次清晰感受到,眼前这位卷王已被六十九年的帝王生涯榨干了灵魂。

史上最草率又最迫切的“禅让”仪式在一个风和日丽、非常适合补觉的日子举行。

二里头的王宫广场上,祭祀的柴堆熏得烟腾雾绕,乐师们吹着骨笛打着陶鼓,本该庄重悠扬的典礼音乐此刻却像群魔乱舞。

当司仪拖着疲惫的调子高喊“承天受命,克绍丕基”,姒扃被宫人们半拖半架到了最前方。

此刻的姒扃,穿着崭新的王袍,脑袋上压着那顶分量不轻的王冠。

他微微抬头望了一眼那高不可测的青铜宝座,眼中没有半分惊喜或得意,竟闪烁着一种清澈的茫然与惊恐,仿佛被逼着玩“点豆豆”时即将点中什么可怕之物。

礼成!

大臣伏地高呼“吾王万岁”。

人群中突兀响起一声清晰打哈欠的声音:是新王姒扃发出的。

他茫然环顾,小声嘟囔一句:“好了没?站得我脚麻…可以回去躺了吗?”

空气凝滞三秒后,老臣“瞽”差点当场翻白眼抽过去。

紧接着是繁琐的“国家关键事项及岗位操作交接流程说明”。

原CEo姒不降同志拉着新任摸鱼王者姒扃,避开人群钻进一间简朴的石室。

;里没有王室的华丽装饰,只有泥土本色墙壁。

姒不降一把摊开随身携带那卷被翻出毛边、沾了可疑油渍(可能来自处理朝政时顺便啃过的烤肉)的“重要国家事务”竹简,神情严肃如同面对上古洪荒异兽:

“听着扃!首先重中之重,东边那几个蛮荒部族,名义上臣服实则阴险狡诈!你得紧盯着,稍一松懈,他们就像雨季的河堤,‘哄’地一下决口反咬你一口!特别是那个叫‘有易氏’的,今年贡赋又迟了十天……”

对面的新任国君姒扃,坐姿奇特,努力寻找着石墩上不那么硌屁股的凹陷处。

他一边听着前任老板滔滔不绝宛如山洪爆发般的经验输出,一边忍不住悄悄挪了下坐麻了的半边身体,眼神飘向角落一盏跳动不安的油灯——

那闪烁的火苗在他眼中仿佛拥有了催眠魔力,化作了暖阳下轻轻摇曳的柳树枝条。

朦胧里,他似乎又嗅到宫墙下草丛特有的湿润泥香,听见自己那张特别加厚版兽皮垫子在呼唤着自己……

姒不降讲到东夷隐患,激动地拍打竹简,震得旁边一个陶碗嗡嗡作响。

姒扃一个激灵抬头,眼神恢复清明三秒。

只三秒过后,他的眼皮又不可阻挡地耷拉下来,脑袋一点一点——

分明已经灵魂出窍,进入假寐状态。

“喂!扃!醒醒!”

姒不降急了,忍不住提高音量推了弟弟一把,“听见没?东边!有易氏!”

姒扃被推得身体一晃,半闭着眼含糊道:“啊…有易氏?…哦哦,知道了…贡赋迟了…派人…派人去催呗…”

他用力撑开仿佛坠着铅块的眼皮,强打精神看向兄长,“哥…不是…前王陛下,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姒不降瞪着弟弟这副朽木不可雕也的颓废模样,刚想咆哮几句压箱底的国策秘要,一腔怒言堵在喉咙口,竟也噎住了。

他最终只化作一声浓重的叹息,眼神在石室内游离,竟瞥见墙角斜靠着的一张形制奇特、裹着厚厚兽皮和羽毛的东西——

那似乎是侍从们为疲惫不堪的陛下特制的便携式倚靠软墩。

前任工作狂盯着那张仿佛散发着慵懒圣光的垫子,第一次在“工作”场景中,内心滋生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嫉妒和向往。

当王袍真真实实穿上身,王冠沉沉压在头顶,姒扃才意识到“躺赢之王”变成了“牢笼困兽”。

头几个月简直是折磨。

天色蒙蒙亮,资深宦官那穿透力极强的嗓音如同破锅般在宫室回响:“大王——时辰到——理政——”

姒扃被这鬼叫吓得从兽皮垫子里滚落在地,活像一只受惊后滚进热汤的肉丸子。

他懵懂地坐在高高的朝堂大位上,下边是一张张恭敬却写满“干活、赶紧的”表情的脸孔。

大臣们轮番上前,竹简捧得如同准备给龙王献礼:

“请王上示下,东边有易氏再次推迟进贡,今年第三次了,是否该给予惩戒?”

这是国防部大佬在请求指示。

“启禀大王,南方河流今春又闹洪灾,两村落毁,灾民嗷嗷待哺,请示赈济规模!”

这是救灾部门代表紧急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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