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绒毛虽然也被梳理过,但相比手臂和后背,显然被刻意保留得更长更厚实一些。
少女更进一步,指尖直接点在了薄薄亚麻布料下因汗湿而轮廓隐约可见的柔
;软起伏上,仰起脸,琥珀色的眼睛清澈见底,里面只有纯粹的不解和求知欲,重复着那个让约瑟夫几乎要魂飞魄散的问题:
“这里…不剪吗?”
“哐当——!!!”
约瑟夫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工作台,刻刀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原谅我这不解风情的家伙吧孩子,我早不知道该怎么跟正常的女孩子打交道了。额,我的意思是你很正常,啊不是,瞧我这张嘴,我该说什么来着?啊对对对。”
“不剪!留着…留着挺好的!非常好!必须留着!”
糖豆被这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动静彻底弄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蝠翼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保持着平衡。
她看着约瑟夫像只受惊的熊一样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捡拾满地散落的工具,那通红的耳朵和脖颈在晨光下异常醒目,与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沉稳如山、甚至带着点严厉的形象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一个清晰的、带着点新奇和趣味的认知如同破土的嫩芽在她心中悄然萌发:
原来这位看起来威严的人类先生,骨子里竟然……是个如此纯情的人?
这个发现瞬间驱散了她心底最后残留的一丝对陌生环境和这位人类丈夫的畏惧。
琥珀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和微不可查的笑意。
她虽然不通世事,语言也生涩,但她并非真的懵懂无知。
族人间的倾轧、外界的恶意让她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约瑟夫此刻的慌乱无措恰恰暴露了他内心的某种底线和柔软的质地。
这让她意识到,至少在这里,至少面对这个人,她所恐惧的伤害和恶意,似乎并不会轻易降临。
“咳!”
约瑟夫努力板起脸,试图找回平时那副威严沉着的腔调,目光终于敢落在糖豆脸上:
“那个…你刚才,刚见到我的时候,好像…有点害怕?”
这话题转移得生硬无比,如同战场上被敌人追得丢盔弃甲的溃兵,慌不择路地逃进了一条岔道。
糖豆看着他那副明明窘得要命却强装严肃的样子,眨了眨眼睛。
少女没有拆穿这显而易见的笨拙掩饰,反而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小巧的鼻子微微皱了一下,她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极小的缝隙,用带着气音的通用语认真地回答:
“嗯,一点点。”
“原因呢?”
“胡子。”
“胡子?”
这段简短的对话在亚人语中快速进行着。
“嗯,胡子,硬,扎人,恐惧。”
“你会说通用语?”
“一点,点,不熟练,自学。”
她切换回通用语,语速很慢,词汇也简单,带着明显的停顿和思考的痕迹,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拼凑着不太熟悉的积木。
“会写字吗?”
“名字,会写。但,会读一点点。”
糖豆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骄傲。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空中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勾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