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将触未触之际,那道微光忽然颤动。
不是错觉。
掌心一暖,似有温热覆上,瞬息间将我向前探的力道截断。这温度来得极稳,不疾不徐,却如铁锁扣脉,硬生生将我神魂自幻境裂缝边缘拽回三分。我尚未反应,耳畔已响一声清音,如钟振于空谷,字字分明——
“心若止水,万念归一。”
是《太上感应篇》开篇之语。
我猛地一震,识海如遭雷击,方才还汹涌不息的血脉之力竟在这一声中凝滞一瞬。紧接着,一道仙力自手腕扣入,如溪流逆上经络,直冲识海。那力道不霸道,却极沉稳,所过之处,躁动的血气如遇深潭,缓缓沉降。
我睁眼。
墨渊立于我身前,一手结印,一手扣我脉门。他眉目未动,唇未启,可那《太上感应篇》的诵念却源源不绝,自虚空而生,字字入魂。我体内残存的金光与血纹仍在搏动,仙缘镜的残息在丹田深处翻涌,可在这股仙力压制下,竟不得寸进。
“师尊……”我喉间发紧,声音沙哑。
他未应,只将掌心微转,那股仙力骤然一沉,直入识海深处。我闷哼一声,右眼血纹剧痛,仿佛有刀在眼眶内剜刻。可就在这痛极之时,一股清凉自眉心落下,如雪覆火,将那灼烧之意压了下去。
我喘息未定,他已收手。
墨渊退后半步,双掌合于胸前,结“太上归元印”,指节微屈,仙力自指尖流转,汇成一道淡青光圈,将我笼罩其中。他闭目,声如磬鸣,开始诵念《太上感应篇》全文。每念一句,我体内便震一寸,血脉如被梳理,暴动之力层层退散。
“感而遂通,不思而应。”
“神有所归,气有所定。”
“内不欺心,外不欺人。”
他声如古钟,回荡于我识海,每一字都似化作无形符印,落在我经络之上。右眼血纹的金光渐渐黯淡,不再蔓延,最终凝于眼角,成一道暗红弧线,静止不动。
良久,他睁眼。
“好了。”
我抬手抚右眼,指尖触到血纹边缘,尚有余温,却已不再灼痛。我低头,掌心残留一道裂痕,是先前强行引血所留,血已凝,皮肉翻卷。
“你方才已近失控。”墨渊声音低沉,“若再迟半息,九尾之力将破体而出,神魂俱焚。”
我抬眼看他。
“九尾之力?”
他未答,只凝视我片刻,忽伸手,指尖轻点我右眼封印处。那一触极轻,却让我神魂一颤,仿佛有记忆碎片自深处翻涌,又瞬间被压下。
“你右眼所现,并非寻常狐族血脉。”他缓缓道,“那是九尾狐族的本源印记。”
我心头一震。
“本源?”
“此力自你识海深处封印,今日因血月试炼触动玉佩,方被唤醒。”他收回手,“你一直以为的天赋异禀,实则是被镇压的力量。”
我默然。
难怪我自幼便觉体内有热流潜行,修习功法远胜同辈;难怪仙缘镜初现时,竟能与我血脉共鸣;难怪在昆仑虚七年,墨渊总在课后多留我一刻,指点心法时,目光常落于我眉心。
原来,他早知。
“这力量……”我嗓音微哑,“为何会在我体内?”
他静立,未语。
我盯着他,等他开口。可他只是看着我,眼神如渊,深不见底。
“是谁封印的?”我再问。
他依旧不答。
风自谷口吹入,拂动他衣袍,猎猎作响。他抬手,将我扶起,动作沉稳,不容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