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已经把他弄得焦头烂额。
赵立宽立即命士兵披甲列队在堂前左右。
把被害人及其家属带进来,行凶作恶的士兵也被绑了进来。
双方各自供述,基本事实没什么争议。
就是这菜农一家靠卖菜为生,火头军的小伙每天跟人家买菜,时日长后看上人家,小姑娘说话也暧昧些,结果那火头军士兵有天终于忍不住。
不顾小姑娘反对强行玷污了人家。
若按《大周刑统》,这能直接判绞刑。
但他们是军队,按军法处置,判笞二百,赔钱五千,士兵如果拿不出钱,则由军队出,之后再从其军饷中扣除。
双方都对这判罚没有异议,因为此前早有八起先例。
一开始他也义愤填膺,要求严肃军纪。
后来慢慢发现,这并非单纯的士兵问题,也有当地百姓用妻女下套来讹钱的情况。
禁军一个月的军饷八百文,五千是半年多的收入,对普通百姓来说更是一大笔钱,许多贫苦百姓愿意为此冒险。
说来说去还是生活所迫。
或者说这都不是生活了,而是生存。
听到判决女孩的父
;母不立即不嚎了,只磕头高呼青天大老爷。
赔的钱当堂点清,送到女孩手中。
只有女孩还在流泪,时不时看向旁边年轻火头军。
年轻士兵直接怕得嚎啕大哭。
两百鞭真可能死人,何况大热天,能不能挺过去全看运气。
现在有了酒精,可以让存活率上升一些。
赵立宽呵斥道:“连自己的裤裆都管不住算什么男人,引以为戒。”
身边的钟剑屏一言不发,目光如电。
赵立宽脸皮厚,不为所动起身,继续去处理别的事。
部队补员整编,布防,伤员安置。
。。。。。。。。
越是在生死边缘游走,自己也变得越发冷漠和平静。
没那么义愤填膺,没那么道德束缚。
在战场上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无论多位高权重,多富有的人也不会比别人多条命出来。
杀一个人太容易,死亡来得太简单。
既然如此,人总有一死,何必唯唯诺诺,何必在条条框框里战战兢兢不敢施展手脚。
安逸的生活固然可贵,但在这短短的几十年人生中,总要亮出自己的锋芒,一往无前。
下午,处理完许多军务,他已经昏昏欲睡,放下手中笔。
“回后院,我们继续。”赵立宽用命令的口吻对钟剑屏道。
“遵令。”钟剑屏脸色微红跟上来。
其实不只士兵,他自己也管不住。
大腿上的箭伤本来都好,经过三家村几天的艰苦鏖战,伤口再次发炎崩裂。
他也怕死,入驻梅州城终于放松下来后每天让钟剑屏帮他用酒精擦洗。
怪南方天气太热,怪空气太湿润,热得人大汗淋漓。
他是个十七八的棒小伙,哪经得起这样的考验,一不小心就擦枪走火了。
钟剑屏是他的亲兵,只会乖乖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