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空。
修士们面面相觑,议论起来。
“那……那是什么青州新礼?”
“让女人供奉男人十年灵石?这……这是何等荒唐的规矩!”
“怪不得!怪不得此地瘟疫横行,原来是人心先烂了根!”
“此非规矩,此乃心疫!男不事耕,女不事织,终日只盼着天降横财,此等风气,岂能不招来天谴?”
“青州之地,竟是这般不堪么?贫瘠也就罢了,连人伦纲常都颠倒了……”
议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难以置信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起初对那疫病之民尚有几分同情的修士,如今心中也只剩鄙夷。
自作孽,不可活。
对着这样一群因贪婪而自我毁灭的愚民,谁能生出半分怜悯?
“这怎么回事?”
青州古礼,向无此说。
一部州志,一部县典,乃至街头巷尾流传的俚语残篇,翻遍了也寻不出只言片语,能佐证这女奉男十年的规矩。
规矩是约定俗成,是千百年人伦维系之根本。
言生蚁穴,堤溃千里。
心生欲壑,城覆朝夕。
于是,田地荒了。
铁匠铺的炉火熄了。
货郎的担子,也积了厚厚一层灰。
男人们不再劳作,他们成群,或聚于街头,或卧于自家门前,眼中燃烧着同一种光。
演武场上,众修士俯瞰水镜中的人间惨剧,脸上神情各异。
有鄙夷,有不屑,更有甚者,竟出了快意的笑声。
“为一块虚无缥缈的灵石,竟将自家逼上绝路,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此等心疫,神佛难救啊。”
一名来自中州大宗的弟子抚掌长叹,脸上满是优越。
“此等劣根之民,便是救了,又能如何?待瘟疫一过,只怕还是会为了些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狗脑涂地。”
他身旁的同门闻言,亦是附和着点头。
“师兄所言极是。我辈修士,此等心已腐烂之辈,不值得我等耗费半点灵力。”
观此世间万象,人心最难平。
有诗云: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
然则,这等醒世恒言,于多宝耳中,不过是过耳东风。
“妙!”
多宝一拍大腿。
“当真是妙不可言!”
他这一嗓子,顿时将周遭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无数道错愕的视线,投向了他。
多宝凝注水镜中那男子,啧啧称奇。
“男子无需劳作,便可坐享其成,此举大减生产成本!女子为践诺,势必百计谋取灵石,复又大激生产之欲!”
周下隼闻言,惊得要死。
这痴傻师兄,怎会说出这般浑话?
自己纵有通天体道则,在这玉鼎真宗也难成万人敌。
他急的捂住了多宝的嘴巴。
高台之上,齐子木面庞凝上了一层寒霜。
他起身,元婴大修的气度虽未刻意外放,却已让整个演武场都安静下来。
“周小友。”
“你这位同伴,言辞论调颇为乖张奇特。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便是他殒命之时了。”
多宝闻得元婴大修之言,只觉头皮麻,忙不迭拨开周下隼的手,躬身拱手,急急辩解。
“在下多宝道人。”
“方才言语未尽,容我细细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