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原想说“走不出来是你的问题”。话到嘴边忍住了,保不齐他真的因她患上了某些郁结病症。
康妙祎抬头观赏几秒他的脸,因流泪而帅上加帅。她主动凑上前,抬手摸上他腰背,轻轻抱了一下,右掌轻巧拍两拍。
“我可以陪你去医院看病。祝你早日康复。”牺牲小小色相以作安慰,倒像在钓他。
蒋昱存无动于衷地僵在原地,任她转身开门离开。
她的灰色短款外套是海军领,呢子面料,被她揽抱的时候能感到衣料柔软。
并且伴有柔软的椰奶晚香玉的香水味。
许久,蒋昱存拍上房门,抬手抽了张纸巾擦擦脸上的情绪。
男儿有泪就轻弹。他的情绪并非作假,只不过六分被他演成八分。
这算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什么脸皮,底线早被抛之美利坚。上次喝了几杯果酒就演得炉火纯青,这次不还是手拿把掐。
客厅躺的那人是真醉了还是装的,他也不在意。蒋昱存保持待客礼仪,给孔淮真铺去一张毯子、接杯水,垃圾桶放他脑袋边随时方便他反胃,自个儿回了卧室。
他把自己晾在半明半昧的房间,此刻指间夹一根袅袅香烟会比较应景,可是他已决心要戒烟,康妙祎应该不会喜欢烟味。他自己也不喜欢,高中时期仅有的一次是为了耍酷尝鲜,后来是为了用烟雾熏烫心肺代偿痛感。现在都不必要了。
康妙祎心有余悸地摸进学校教室,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
缪茵拿书本给她占了座位,手上噼里啪啦在敲作业:“一个bug排了大半天。努力了,真的,我真要在闲鱼上花钱找人弄了……”
康妙祎听她讲话有些心不在焉,情绪被蒋昱存影响到,胸口莫名发堵。
记忆药水
孔淮真早起离开302,给康妙祎留了则简短的信息,并未讲多余的话。
蒋昱存十点多从广场的早餐店吃完饭回来,在一楼电梯口碰着康妙祎。
她急匆匆往外跑,看到他了不打招呼也不带停顿。
蒋昱存一把拉住她:“怎么了。”
“我回家一趟。”她着急挣脱手臂。
“送你。”他摸出车钥匙,步调一转跟上。
康妙祎没拒绝。
南城的邻居阿姨给她打电话说影涓摔伤了腰。康妙祎给妈妈拨去电话,对面直道没事。她不放心,翘了下午的课也要回去一趟。
蒋昱存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划线内。
他驾轻就熟地发动那辆宾利,把身上的休闲包朝后座一丢。
装饰链掸在坐垫,一声脆响。
康妙祎撇头瞧一眼,包上那串果核链子很眼熟,像是自己当初搬离春杉居时遗留在桌屉里的那串。
车程俩小时,康妙祎花一小时打瞌睡,另半个小时一边听车载音乐一边打瞌睡。
车上的歌与她歌单里的高度重合,从爱尔兰乐队到复古怀旧的经典曲目,换到吟唱肃穆的英文曲,她记性太好了,立刻就能在脑子里比对出这首歌出现过的场合——高三那年的天文台,那时她的手腕上有“lostwood”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