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持昇掐灭烟蒂丢进垃圾桶,手里的湖蓝色炫赫门盒子被扯烂,索性全扔掉,人瞧着还没睡醒,朝对面含混冒话:
“你最近有点奇怪。”
周持昇踱步过去,拍拍对方的肩,“是不是有鬼?”他继续发问,疑问语气并不明显,“你在追康妙祎?”
“嗯。”蒋昱存很轻松地承认。
心说也没有很明显吧,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周持昇在镜子里冲他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扯开话题,看出他情绪不佳:“心情又怎么坏了?”
“最近很穷。”
“那你叫声爸爸我给你转点儿。”
蒋昱存用纸巾擦完手,留下一记冷淡眼神:“你闲得没事就把厕所扫了。”
他转身随人流回一班,六点十分不到,学生们就突然从各个地方刷新出来,挤进教室念经念经。
念到天光大亮。
蒋昱存从便利店买完东西回来,路过五班,发现一群人在下军棋。
他百无聊赖,靠在窗边看了一会儿。
期间有瞄几眼康妙祎,窗边最后一个座位,她在睡觉。
康妙祎前不久把军棋引进五班。原本只是她跟虞兰在玩,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干脆另起炉灶。一下课就聚拢两三堆人,你吃我一子,我压你一棋,有愈演愈烈的流行趋势,老莫禁了好几次未果。
这天终于叫他逮到导火索,课间的升旗仪式,五班一群人玩入迷,差点迟到。老莫揪住这个由头大发脾气,把班上的棋盒全缴了。
然而康妙祎后来有次去办公室,看到一班和五班的物理老师正在对弈,那盘军棋不是流水线塑料块做成的,是成色极好的陶瓷款,一看就是从五班某人手里搜刮来的。
上午十点,跃金市的太阳正艰难地从云层中噗嗤噗嗤剥离。
过眼烟云下,校长在讲陈腔滥调,已经讲了半小时,预计还要再讲半小时。
高一到高三挨次排列在操场,站成规规矩矩的灰蓝色方块。
高二1班有女孩子不知道是体虚还是灵机一动,眼看着摇摇晃晃就快晕倒,胸口的徽标折返一道金光,蒋昱存撇头,特别绅士、特别眼疾手快的,一把拽过赖濯铭,把人推上前见义勇为。
赖濯铭下意识将女孩稳稳扶住,周遭感知这动静开始躁动,他不明显地拧眉,掀起眼皮,用口型问蒋昱存是不是有病。
几个女同学把晕厥的人扶去了医务室,校长悻悻然结束演讲,遣返众人。
操场宛如一口锅,解散的指令一下,水就沸开了。
虞兰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和声音,挨近康妙祎,问她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