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气笑了。
从那天起,她几乎是故意似的。
那几天他们都在备赛,朝夕相处,她就天天带着那罐红姜,一边看资料,一边咬着姜片,辣得眼睛都发红,也硬不肯放下。
秦湛予每次走近,她就偏要再咬一口。
他皱眉,她就笑。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幼稚得可以。
为了赌一口气,非得跟他对着来。
可仔细回头看,又好像不全是任性。
那时候的秦湛予,总带着一种她说不清的情绪……既不算喜欢,也绝不是单纯的冷淡。
他看她的眼神,总像是在克制什么,又带着点隐隐的不耐。
而她那时年少,最受不了这种模糊的态度。
如今他们两个搞在一起,倒有些可循的味道。
……
车刚停稳,顾朝暄正要解安全带。
秦湛予伸手一拦,语气轻松得有点不正经:“下车前得办个手续。”
“什么手续?”
“亲一下。”
顾朝暄怔了两秒,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你多大了?”
“你男朋友的年纪。”
“……真无聊。”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推他:“开门。”
可他还那样半靠着,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眼神明亮,嘴角微抬:“就一下。”
“秦湛予——”
他无动于衷。
顾朝暄叹了口气,略带无奈地凑过去。
她动作很快,在他脸颊边落下一点轻轻的吻。
只是“啵”的一声,几乎不带温度。
她还没退开,那人已经笑开了。
灯光从车顶泻下,映在他侧脸上。
秦湛予的笑意一点点荡开,像夜色里忽然亮起的一盏灯,明亮得过分。
……
医院的单人病房里,窗帘半掩,晚风把纱幔轻轻掀起一指宽。
陆峥靠在床背,左臂吊着固定带,额角贴着肤色敷贴。
车祸后的检查结果是锁骨轻微骨裂、胸口软组织挫伤,额角缝了三针,没伤筋骨,却也得老老实实修养一阵。
门被轻推开。
阮心悠进来,换了家居高跟,外套搭在臂弯,手里提着个保温罐。
她一贯的干净端庄,眉眼温缓:“路上堵了点。汤刚炖好,趁热。”
她把保温罐放在小几上,熟练地盛出一碗,汤色清亮,漂着两片枸杞和姜丝的红。
药水味被一缕鸡汤香压了下去。
陆峥接过,抿了一口,嗓音还有点沙:“谢谢。”
两人隔着小沙发坐下,电视静音,屏幕上滚着新闻字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