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面汤饭都有。”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是旧旧的塑料台布,花纹被岁月磨得发白。
顾朝暄翻了下菜单,随口说:“一碗兰州牛肉拉面吧。”
秦湛予看她:“这么随便?”
“夜宵而已。”
“行,那就两碗。”
老板去后厨,锅铲声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两人对坐。
店里人不多,隔壁桌还有个打工的小伙在看短视频,笑得一抖一抖。
顾朝暄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街灯,没说话。
没一会儿,老板端上两碗面。热气腾腾的汤里漂着几片牛肉,葱花、香菜都堆得满满当当。
秦湛予敲了敲桌面:“你不饿?”
“有点。”
“有点是多点?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没吃?”
她抬眼看他:“你查户口呢?”
秦湛予笑了声,没再追问。
片刻后,他忽然问:“你不喜欢吃什么?”
“什么意思?”
“以后带你吃东西,总不能老踩雷。”
她低头喝了口水:“我不挑。”
“看出来了,猪大肠都吃。”
顾朝暄无语,想起那次带他去吃的石锅菜。
“那是石锅肥肠。”
“反正挺重口的。内脏你是不是都喜欢吃?”
“不,我不喜欢吃肝。”
“为什么?”
“小时候吃过一次,味儿太重。后来闻见那股腥味就想吐。”
秦湛予“哦”了一声,低头舀了一勺汤,语气若有若无:“挺意外。”
“意外什么?”
“你那时候胆子那么大,连生姜都能
;当零食嚼。”
顾朝暄一愣。那件事,她都快忘了。
那是她在悉尼替他们打辩论比赛时,她跟他还有韩述徐泽瑞去唐人街补充能量,在那家狭窄的中国超市货架上,看见一排熟悉的玻璃罐。
江西萍乡红姜。
标签上印着醒目的红字,还有那种土得发亮的宣传语——“家乡的味道”。
她盯了好久,最终还是拿了一罐。
结账时秦湛予正好在旁边,他那时候穿着衬衫,袖口半卷着,看她拿着一罐红姜,眼神微微一顿。
那种表情,说不上来,是惊讶、嫌弃、还是无语。
反正顾朝暄当时看得烦透了。
她向来对他的那种“冷静克制”过敏,总觉得他眼神里藏着评判。于是越是被那眼神看一眼,她越要逞强。
“怎么?没见过人吃姜?”她当时这么回的。
他没接话,只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