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分量压得两匹马不住地摇头晃脑,但并不能将那人甩下去,反倒是让那人时而劈叉时而并立,到最后更是落于一马背上,倒骑着与它们的主人说话。
“啧啧啧,果然还和当年一样小心眼,他们还说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看你也没什么变化啊。”
说着说着,那人便要凑上前来仔细端详,柳亭扬起马鞭就往那边抽。
“你别急呀。”
“哦,还是有变化的。”
那人笑嘻嘻地躲开马鞭,又瞥了柳亭一眼才施施然从马上跳下,嘴上还是不饶人:“皱纹多了,头发白了。”
“要我说啊,这把年纪就别装嫩了,我瞧着你那儿子比你可顺眼多了。”
言罢,他便摆摆手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来,特意退回到马车旁,对着上头的人道:“这椅子是你家侍卫搬出来的,记得待会儿再搬回去啊,不然堵在这里怪挡道的,影响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就不好了。”
马夫震惊,敢情这位也知道挡道啊,所以为什么要刻意坐在路中间,椅子还是从镇北王府里搬出来的!
再一瞥王爷的脸色,得,已经是全黑了。
他以自己二十年驾车的经验起誓,这半年来他从没见过好脾气的王爷气成这样。
所以说,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祁万泽,你没事干就回去教训你女儿,要还是闲的没事,我不介意带人上门讨教讨教。”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半个时辰前才见过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碎容王殿下!”
能在王府里做马夫、且能一做就是半年的人自然也不是蠢的,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明白了过来,继而震惊:怎么有人隔了两条街还刻意过来堵人的啊!
祁万泽可不知道旁人怎么想,知道了也不在乎,反正他专门过来就是为了找柳亭的不痛快。
在朝堂上憋得久了,总得发泄发泄。
看着柳亭那家伙铁青的脸色,他总觉得神清气爽,就连镇北王府门前平日里看着极为晦气的两尊石狮子都瞧着憨态可掬了起来。
路过时他还摸了两把,语重心长地嘱咐:“辛苦你们为个晦气人守门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要继续消极怠工啊。”
马夫不敢说话,只能绕到另一边去找宋文,对方看起来倒是比他强些,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对方,问道:“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宋文淡然道:“等着便是。”
话音刚落,就见站在马车上的柳亭气极,将马鞭重重地扔到地上,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忘记回身从车厢里拎了糕点出来。
“还不把马车赶回去,留着再让人堵吗?”
路过两人时,柳亭扔下了这么一句话,马夫低头行礼,宋文却胆大地问道:“王爷,那椅子……”
“劈了送去厨房做柴火,晦气。”
“还有那两匹马,拉去好好洗涮一番,遇了小人,碍气运。”
“是,王爷。”宋文应下这吩咐,干活的实则是那位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