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过不去了!”
柳亭本就被那些孩子的歌谣扰得心烦,偏生他又不能和些半大小子计较,不然明日他气量连小儿比不过的传闻就要传遍全京城了。
本想着回府躲躲清闲,却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到。
他猛地掀开车帘,便与那堵在路中间的男子对上了视线。
对方一身织锦瑞狮纹的赤金衣裳,一条腿蹬在扶手之上,脸上挂着嬉笑望过来。
明明生得容貌俊俏,却莫名有种想让人一拳砸上去的欲望。
柳亭暗道,有这种想法的一定不止他一个人,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做过罢了。
见他从马车中探出身来,对方更是挥了挥手,俨然一副与他相熟的模样:“好久不见啊,柳亭。”
“怎么你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有人惹你了?”
这话说出口,又很快被他自己否决:“也不对啊,谁敢惹我们大名鼎鼎的镇北王啊。”
眼看这人就要自说自话说到天边去,柳亭攥着车帘的手青筋迸起,深呼吸数次,在心中不停告诫自己:千万要忍住,这家伙惯会蹬鼻子上脸,要是理他一次,接下来半个月都没了清净。
“宋文,还不赶车!”
话语里的咬牙切齿让马夫一惊,尽管柳亭喊得不是他的名字,但他还是一激灵,下意识地正襟危坐,却还是不敢驱车。
无他,拦在路上的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然就凭他方才在王爷面前大放厥词,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王爷非但没让人把他拖下去,反倒是要赶车绕过这人,一看就知这人不好惹。
马夫进退两难之际,便听得一声嗤笑,继而手中马鞭缰绳都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双手给夺了过去。
这双手的主人轻飘飘地瞥来一眼,他便僵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方便对方以站姿驾车。
两匹上好的乌云踏雪纡尊降贵来拉车,在马夫手里不过平稳前行,到了柳亭手里,却蓦然变了一副模样。
他驾车的动作极其娴熟,三两下便调动起了名马骨子里的矜傲,踢踏着冲向了那横亘在路间的男人。
那人不闪不避,甚至还有余裕对着站在马车上高出他许多的人调笑:“哎呀,怎么还是不经逗,才说了几句就这么生气。”
“都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板的人了,还一天天地装什么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啊。”
“不累得慌吗?”
对此,柳亭的回答是高高扬起的马蹄,闪着金属光泽的蹄铁重重落下,只消一下就能将人的头颅踢碎。
原本在车上坐着的宋文早就瞅准时机跳了车,马夫没什么眼力见儿,倒是被柳亭一脚给踹了下去。
马夫在路边滚了几圈,龇牙咧嘴地叫了几声,抬起头来便见得这惊险一幕,不由得尖叫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一手拍在木椅扶手上,荡开一圈圈的灰尘,整个人凌空而起,翻身落在了马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