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捕神端坐于上首,其下三位金章捕头,左丘、宋晏、陆景渊,竟然也悉数在场。
他不动声色,上前几步,抱拳躬身:
“属下河间郡代理铜章捕头苏夜,拜见捕神大人!拜见三位金章捕头大人!”
堂上四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居中的捕神。
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笑容,目光落在苏夜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物品。
三位金章捕头则神色各异。
宋晏面带微笑,显得颇为和善。
陆景渊面无表情,如同泥塑木雕,看不出喜怒。
左丘则眉头微皱,目光锐利,隐隐带着一股压迫感。
捕神没有让苏夜多等,直接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夜,你来了。”
“关于山阳郡银章捕头梁峰一事,当着本官和三位金章捕头的面,你详细说一说吧。”
苏夜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怔。
他早已将详细的述职报告递交,更是派了谢临舟三人当面禀告过全程,为何此刻还要他再复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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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官发话,他只能照办。
他面色不变迅速说道:
“……属下持捕神令,命梁峰伏法。岂料此獠狼子野心,非但不认罪,反而污蔑令牌为假,悍然下令麾下围攻属下。”
“属下为自保,也为维护捕神令威严,只得拼死血战,最终侥幸将此叛逆诛杀!”
话音刚落。
一直面带和煦笑容的金章捕头宋晏便抚掌赞叹道:
“苏捕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魄与实力,真乃我六扇门之幸!”
“不负捕神大人栽培之恩呐!”
“入职短短时日,便为门内铲除梁峰这等大害,实乃大功一件,未来不可限量!”
他这话听起来满是赞赏,却隐隐将苏夜的功劳与捕神的“栽培”绑在一起。
左丘立刻冷哼一声,打断道:
“宋金章此话未免过于褒奖!苏夜,你话中不尽不实!你们此行早已被梁峰察觉,遭其埋伏,这才陷入苦战,你为何不提?”
“若非如此,何至于险象环生?”
“还有,梁峰在山阳郡经营多年,所抄没的家产,当真只有区区七十五万两?其余钱财,又去了何处?”
他目光如炬,直指苏夜话语中的漏洞和那消失的白银。
陆景渊,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眼帘低垂,仿佛神游天外,对眼前的交锋漠不关心。
苏夜心中微微一凛。
春蝉是捕神的人,她的报告按理只会直达捕神。
这三位金章捕头竟对细节如此清楚,连他们被埋伏、具体抄家金额都了如指掌?
看来自己手下那点人马,早已被渗透得如同筛子一般。
各方势力的眼线只怕不少。
他愈发坚定了要培养完全忠于自己班底的决心。
不过,他既然敢拿,自然早就有了准备。
苏夜并未慌乱,反而顺势承认,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后怕与愤慨:
“左金章明鉴!梁峰此獠确实阴险狡诈,早已设下埋伏,属下与一众兄弟猝不及防,陷入重围,伤亡惨重!”
“属下亦是身负创伤,几度濒死,当时……当时已抱定必死之心,唯念不能辜负捕神大人信任,需拼死诛杀此獠,方能瞑目!”
他这番话,直接将狼狈的被伏击,转化成了悲壮的血战,更是点明了自己“重伤”和“忠勇”。
这番话让堂上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尤其是左丘,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觉得苏夜这“贴金”的本事不小,但一时也无法反驳。
苏夜不等他们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