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色起了变化,……天边已经开始发白。黎明前的晓风好像在卷动天边的一重黑幕,粉红色的云朵,如同火花似的向西边奔放。
高山处飘起白色的朝霞,犹如有生命的物体,以它奇特的流动方式,贴着地面扩展开来。苍茫的大地上多了几分生机。
乡亲们背井离乡已经三个月了,谁不想早日回到自己的家园?天还没有完全大亮,乡亲们就急匆匆地朝家中赶来。
他们都聚集在马家营子的水井旁,望着枯干的水井又泛起了波澜,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昨天晚上,爷爷特意把一个水桶拴在辘轳上,马村长特意打了一桶水,放在井台上。乡亲们都想尝尝井水变味没变味,每个人都喝上一口。
井水清凉甘甜,由唇入口,说不出的清凉。纷纷赞叹道:“唉!还是家里的水甜啊!”
人越聚越多,都想目睹一下两位年轻法师的风采,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水井旁,翘首以待。
爷爷和李学文同时醒来,听到街上人声嘈杂,简单地洗了一把脸,就急匆匆地朝水井这边奔来。
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大片,两个人刚一露面,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马村长挥了挥手,顿时安静了下来。他站在井边的石阶上,大声地讲道:“妖鬼作孽,害得我们有家难回,有地难种。这回好啦!屯子里来了两个年轻的英雄,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两个法师之中,其中有一个是我们马家营子的后人,他就是前街劳顾家的外甥——李学文!”
说到此处,伸手比量一下当年李学文的高度,用平和的声调说道:“那时候,这小子才这么高,很是淘气,曾经还往井里拉过粑粑,害得我们专门淘过一次井。如今恰好相反,井水干了,他却让枯井重波,可说是我们马家营子的大恩人呐!”
话音未落,掌声、欢呼声雷霆般地响了起来。
人们早把李学文视为这一带的传奇人物了。耳中不断听到有人议论:“李学文可能就是护佑这一带的圣使,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的?”
李学文的心里别提是多么美了,自打来到人群当中,他那张嘴一直都在咧着,始终无法合拢。
突然一股阴寒之气袭来,紧接着一只柔软冰一样小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背,低头望去,正是孙晓莹。
因为他们三个人之间气脉相通,因此彼此都能看得到对方,而普通人却是看不到,即使站在他们的身旁,只不过微微感到寒气袭身而已。
只见孙晓莹撇了撇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瞧你美的,连自己叫什么都记不得了。”
李学文嘿笑道:“我姓李,名叫学文。眼下还是单身,极想找个女鬼做老婆。”情不自禁地朝她身上靠去。
孙晓莹心中一动,没有说话。
李学文以为她是默许,更是得寸进尺,色心大起,探手朝她手上抓去。
手还未触到,便听孙晓莹一声脆笑。
李学文忽觉手背一疼,低头一看,手背上插着一根绣花针。李学文低吟了一声,甩舞不停,连忙向她道歉。
孙晓莹抿嘴一笑,低声道:“胆敢再对我动手动脚,小心你的手爪子。”阴风一卷,人已经不见了。
李学文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见针孔已经发红发肿,心里骂道:“鬼婆娘,真够狠的啦。”
这时,只听马村长大声说道:“现在我就请两位小神仙和大家见见面!”
爷爷毕竟是个外乡
;人,对这里的一切并无亲切感,因此极少与他人说话。而李学文则是心潮澎湃,周身热血沸腾,拉着我爷爷的手,健步登上了井台。
兄弟俩刚到台上,人群中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爷爷沉默不语,李学文却是振臂狂呼,亲切地和乡亲们打着招呼,一阵阵欢呼声过去,李学文大声说道:
“乡亲们!旱魃不除,还会危害人间!我想与乡亲们一起前往东山北侧,去挖坟掘墓,焚烧鬼尸,来个斩草除根!有参与的,都到前面来!”
此言一出,村民们纷纷响应,最后在马村长的精挑细选下,挑选出三十多个壮劳力。
马村长和几个老者也主动加入其中,言称对山上早年的一些墓穴颇为熟悉,以免错掘别人的祖坟。
爷爷心中没底,显得异常的低调。来到村长和几位长老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问道:“请问诸位前辈,在最近几年里,这一带是否亡过孕妇?”
“有过!”马村长不假思索地答道:“有个县令的姘头,名叫红菱。前年来这里买地,见东山脚下风景不错,就到那里游玩,没成想一脚踩空,不慎滚落山崖,当时就摔死了。后来听说她是一个待孕之身,就埋在东山的北侧。”
爷爷微微地点了点头,肯定似的说道:“找到她的坟,就能找到旱骨桩子。马家营子能够这样,都是这些魔鬼们搞的鬼!”
马村长听完这话,抬头扫视一眼下面的村民,见村民们神情激奋,排成长长的队伍,手中的锹镐闪着银光,好像上阵杀敌一般。
马村长扫望一眼众人,朗声问道:“都准备好了没有?”
众人齐声道:“准备好啦!”
马村长把手一摆,高声令道:“出发!”
一声令下,五六十人组成一个庞大的掘坟队伍,浩浩荡荡地向东厢山奔去。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