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面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非但没有带来预期的掌控快感,
反而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圈让他不悦的涟漪。
他试图将思绪拉回到惯常的模式——那些主动送上门的、贪慕虚荣的女人,
她们在他面前搔弄姿,眼中闪烁着对金钱和权势的赤裸渴望。
她们虚伪,虚荣,欺骗,算计……
他玩弄她们,用“玩具”和赎身游戏践踏她们的尊严,看着她们在金钱与痛苦中挣扎,
看到她们“罪有应得”
看着她们欢喜的踏入他的“陷阱”
这曾是他唯一的、扭曲的慰藉。
那种掌控一切、看透人性丑恶的感觉,像冰冷的盔甲包裹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可林晚……
她的恐惧是真实的、纯粹的,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她的反抗是徒劳却带着刺目的倔强,她的泪水里没有算计,只有被碾碎的自尊和深不见底的痛苦。
她像一块投入冰湖的滚烫烙铁,出刺耳的“滋啦”声,带来的是他无法忽视的、带着痛感的异样灼热。
“该死!”
顾衍低咒一声,猛地起身,烦躁地在偌大的卧室里踱步。
昂贵的波斯地毯吸去了他的脚步声,却吸不走他心头的无名火。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性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他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那股莫名的燥意。
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了?
他自嘲地想。
自从在云栖市被下药那晚,强行占有了林晚之后
他放下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a市繁华璀璨的夜景,
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一切尽在他脚下。
可这掌控一切的景象,此刻却无法抚平他内心的波澜。
“叩叩。”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进。”
顾衍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冷硬。
陈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
他敏锐地察觉到房间内不同寻常的低气压,以及老板身上那股比平时更凛冽的烦躁。
“先生,这是需要您过目的文件。”
陈默将文件放在书桌上,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顾衍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他,望着窗外。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带着无形的压力。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陈默以为不会有下文,准备安静离开时,
顾衍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般的迟疑:
“陈默。”
“是,先生。”
“你……”顾衍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对抗某种让他不快的情绪,
“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有什么地方……不太正常?”
陈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这个问题出乎意料。
他抬眼看着老板挺拔却透着烦躁的背影,脑中迅闪过最近观察到的细节:
对林晚小姐远对待其他“玩物”的关注度,近乎病态的监控;
以及此刻这罕见的、关于自身状态的疑问……
这些念头在陈默脑中电光火石般掠过,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他清楚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