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抹掉的,不仅仅是这件衣服,
更是我之前在云栖市努力建立起来的一切痕迹--那个短暂喘息过、有过憧憬和一丝暖意的生活。
连同陈屿给我的那点微光,也要被彻底清除。
我关掉水,冰冷的水珠顺着梢和身体不
断滑落,带来一阵阵寒颤。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如鬼的脸,红肿的眼睛里盛满了绝望和恨意,颈间青紫的指痕狰狞刺目。
我裹上宽大的浴巾,推开浴室门。
顾衍并没有离开。
他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我,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目光依旧冰冷地落在我身上,
像是在评估一件刚刚完成初步清理的物品是否达到了最低标准。
从今以后,吃穿用度,都由我提供。
这是‘保姆工作的一部分。”
我沉默地走向衣帽间。
里面挂满了女装,
尺寸显然都是我的。
款式无一例外地保守、素净,质地精良,但颜色沉闷,如同统一制式的囚服。
我随手拿起一件米白色的棉质长裙,触感柔软,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换好衣服走出来,顾衍的目光在我身上停
留了几秒。
那眼神里没有欣赏,只有一种物品被妥善归置的漠然。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明天早上七点,
吴妈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
“林晚,欢迎来到你的‘新工作。记住,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在“还债’。”
他最后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深不见底,仿佛在确认我是否彻底认命。
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逐渐远去,那混合着雪茄、冷杉和消毒水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但空气中残留的冰冷气息,已深深烙进这个房间的每一寸空间,也烙进了我的骨髓里。
湿贴在颈后,冰冷的触感与皮肤下残留的指痕灼痛交织,提醒着刚刚生的一切。
没一会儿,陈默的声音在门外想起:
“先生让我通知你,三日后返回a市。这期间,请勿离开别墅范围。
你的活动区域限制在主客厅、餐厅、厨房及你的房间。
其他区域禁止进入。”
“明天早上七点,请准时到一楼厨房。
吴妈会告知你在这三天里需要完成的工作内容。”
“准时”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
身下是一张舒适的双人床,铺着质感很好的浅灰色床品。
这里,是一个精心布置、符合规格的“金丝雀笼”。
陈默走了,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放松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屈辱。
我走到落地窗前,颤抖着手拉开一点遮光帘。
窗外,是云栖市璀璨的夜景。
蜿蜒的江面倒映着两岸的霓虹,流光溢彩,繁华得令人心醉。
江风似乎能吹到脸上,带着自由的气息。
可这扇窗,打不开。
坚固的框架,冰冷的玻璃,将这近在咫尺的自由彻底隔绝。
而我身上这件属于顾衍的“囚服”,颈间刺目的指痕,
还有那份带着消毒水味的契约,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我。
再美的风景,我也只是一个被禁锢的观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