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容显资留了更多手,但她也没想到宗巡检居然站出来了。
她垂眸:“你不是也利用玹舟爱我,逼他将自己送到了劫囚的罪上吗?”
二人武功高深,纵使殿内静可闻针,这私语仍然只能被听个迷迷糊糊的只言片语。
可就这只言片语,都叫人能察觉其间与此刻家国大事格格不入的红尘痴恨。
宋瓒看着容显资绝情的面容,闷笑几声,随后朗声:“可容宫令有何依据,指证在下参与王祥的腌臜?”
那些账,牵扯陛下和孔慧妃,在就被做得干干净净。
容显资摸过手腕上衔尾蛇白玉:“宋瓒,你还记得你我缘起为何吗?”
这一问,叫宋瓒像是被人敲了三魂七魄——
作者有话说:这章很少,是怕榜单黑了塞了一千字[爆哭]
[爆哭]我这半个月真的太忙了,可能有读者也看见我IP一直变,我现在在高速上,明天早上忙完会把这章扩到三千字,买了的宝子是不会多付费的[爆哭]
真的对不起哇[爆哭]
第95章第95章容宋仙丹推责(下)……
“你救了我。”
那日的山间小屋的暖阳好像又照在了宋瓒的魂灵上,叫这个孤身游鬼短暂地感受了人间。
对宋瓒的回答,容显资笑而不语。
“三年前,玹舟遭庶叔暗算??x?,流落在外,期间庶叔贪墨季家财产,奴婢接手季氏后,夙夜清帐,理出来一些错处。”
季家没有爵位,按理家业承继由内部安排就好。但季氏是皇商,同诸多亲王打交道,故而倒也一直是嫡长子继承制,季家庶叔接过宗祧,是宋瓒背书。
而宋瓒从中捞的好处,去向不言而喻。
“沿海倭患,奴婢记挂国事,想出钱财以慰将士,让季家各处的人都掏出些东西,名声都打出去了,才发觉亏空甚大,竟拿不出来。可是庶叔业已伏法,这些钱怕是追不回来了。”容显资叹息道。
靖清帝面容皲裂。
容显资却毫不胆怯:“可宋大人一事怕是会为难我一阵,还恳请陛下给奴婢一些时日,安抚季氏。”
她抬头:“也将内廷的帐,转交给东厂和尚宫局。”
养虎为患。
靖清帝此刻对着四个字有了感知。
季家说要捐款,必引得民间拥趸,此刻又说拿不出钱,不难想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此时容显资再提内廷的帐意思很明确了,当年季家庶叔供给内廷的钱早被靖清帝花完了,帐混在一处,到了国患却拿不出来。
国库拿不出钱,总不能杀了整个文官集团;内库不拿钱,靖清帝脸皮厚也能扛住;民间季家安静些不拿钱,总还有那些百姓血肉再将国本硬拖一会。
大不了丢了浙江,还有江西,湖广,中原,云贵川,陕甘宁。北京尚在,百姓总觉得还有希望,靖清帝也还有那么大一块土地来养他朱家。
但这么大一个遍布五岳山川的季家,离百姓那么近的季家,因为上面而没钱了,谁还能信此朝国祚尚在。
容显资是在逼靖清帝。
今日要么靖清帝从内库拿钱出来,要么找人扛下这一刀。
还在地上跪着的宗巡检面色震撼看着容显资,他甚至顾不得礼防,拽了拽她裙摆,却没能让容显资多看一眼。
殿内文官想明白这弯弯绕绕,又确定这件事惹恼了靖清帝第一个死的是容显资,立马乌泱泱一哄而上。
“陛下,季氏一族世代忠良,效力朝廷,万不可寒了这颗愿为国捐饷的心呐!”
“此事一定得水落石出啊!”
三年前季家银子走锦衣卫入内廷,文官捞着的油水还不够塞牙缝的,此番怨气,今日尽出,直叫他们好不痛快。
另一些有风骨的官员看着朝廷乱象,又看现在大殿内笔直站着的居然是恶名满盈的容显资,顿生荒唐,竟有些质疑前半辈子学的礼法。
“各位大人这般潸然,倒不如回家清清自己的库房,没准从老鼠洞里面掏出的残渣都够前线将士把东瀛打下来了!”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才入翰林院不久,容显资转头看去,只见其人青涩未脱。
换往日,他说的话是传不到容显资这个三品宫令耳朵里的。
在另外一边,内廷尚宫局,女官们正在抹平她们将内廷帐偷传出外的痕迹。
“姜尚宫,我有些害怕。”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官,看着还没满二十岁。
姜尚宫手顿了片刻:“别怕,我们也没得选。”
她四下看了一下:“壬寅宫变,牵连处死的宫人里面,是不是有你的姐姐?”
壬寅年,宫女不堪靖清帝残酷虐待,趁靖清帝熟睡时,用黄绫布套住脖子企图勒死,遗憾失败。之后靖清帝对内廷进行了大清洗,牵连宫人难计其数。
那女官点了点头。
姜尚宫道:“那就不要害怕。”
她握住那女官的手:“有人站在前面,我们躲在后面的,最重要的就是不害怕,不多想。”
容显资没有跪下。
她仍然站在大殿之上,哪怕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