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66章春猎归来后,我带你踏青……
比一切先回归的,是听觉。
模糊的谈话声、轮子滑过地面的摩擦声、某种轻柔的气流声。
这些声音没有意义,只是纯粹的声音,在他空洞的脑海里撞击着,回响着。
阿声呢?
他抬开厚重眼皮,入目是刺眼的白,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久违的女声。
“醒了,你现在在我医院。”
是关月。
季玹舟身上的伤才开始迟钝地传来疼痛,散乱的感官碎片开始聚合,逐渐归位。
关月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又冷淡的眼睛,她的声音像是从天际传到季玹舟耳朵:“我将监控看了十遍,都没看见你是怎么出现在容显资病房的。”
她丝毫没顾及季玹舟的状况,审问道:“声声的昏迷,和这也有关系吧?”
季玹舟行将木就点点头,关月了然,给他倒了一杯水:“喝水,然后一五一十说清楚,否则我转头给你送公安局,直达省厅。”
当季玹舟陈述完这诡异的事实后,关月愣了很久来消化这荒诞,可季玹舟身上的伤和箭羽以及容显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昏迷都在作证这些。
“关小姐,”季玹舟虚弱的声音将关月神思拉回,“我想看看阿声。”
关月将他和容显资安排在了一个病房,却不敢招护工,她确保监控没有问题后,便出门斟酌给容母容父的措辞了。
容显资的身体在病床上躺得宁和,完全看不出这人有多闹腾的性子,季玹舟撑着千疮百孔的身子,走到她旁边。
他才明白过来,他好像做??x?了一个很自私的决定。
他自作聪明将他的一切,连同他的性命留给了容显资,没有过问她的意见。
光是看着阿声不知道能不能醒的身体,他都觉得煎熬万般,五内俱焚。
他无比恳望容显资可以冷漠一点,不要多想,她的处境已经很不好了,不要分些无用的悲给他。
九死一生的庆幸不见分毫,季玹舟牵起容显资没有意识的手。
我留你一个人在那里了。
季玹舟轻轻将额头俯上容显资的手。
唯一万幸的是,你对我只有几分独特的喜欢。
大婚次日,容显资便又一病不起了,这次的病来势汹汹。
被宋瓒用绣春刀逼来的太医,把脉时背着宋瓒将白眼翻上了天,而后才用一番绵里藏针的委婉说辞告知宋瓒。
容显资此乃心气郁结日久,一朝爆发所致。
待送走太医后,容显资才轻笑起来:“庸医。”
她烧得连起身都极为困难,却还是硬攒出力气让脑子还能转三分。
宋瓒看着感染风寒滚烫通红的容显资,一言不发。
“我有什么心气可郁结的,我这些日子睡得好吃得香玩得也欢,”她一说话,连肺腑都被扯着咳,“我是昨夜着凉了,还遇上了你这个畜生。”
“我不会了。”宋瓒哑声道。
容显资有些惊诧宋瓒的回话,可她又不想撑开眼皮看那副令她作呕的皮相。
“你倒是头一回认错,我难受得慌,让我一个人待会。”容显资将被子扯过脸。
宋瓒他是认错吗?
不过是比起承认她这些天心有堵塞,他宁愿承认是昨日他的不是。
容显资一边想着,一边数着春狩的日子。
快了,容显资,再坚持一下。
得了赶客令的宋瓒没有离去,反倒近了几分,他看着被子的隆起,低声道:“兰席送了兰婷入尚仪局,就在今日。”
容显资连愣神都没有,声音隔着被子嗡嗡:“尚仪局,不是女官的地方吗,不好吗?”
宋瓒抬手,轻轻掀开容显资脸上的被子:“兰家从来没有透露想兰婷入宫的念头。显资,兰席是见过你才有了这个举动的。”
闻言,容显资冷冷撑开眼皮:“我当你是关心我才留下,原是想趁人之危来审我。”
宋瓒嘴角僵直,他看着容显资厌恶的神情,却不退一寸:“显资,同我讲实话。”
“是我,兰席身上的火也是我放的,”容显资撑着一口气,“都是因为你。”
这个坦率的回答让宋瓒措不及防,容显资又道:“因为我舍不得将气撒你头上,所以才找兰席的麻烦。”
她将宋瓒的手牵过,放在她发热的脸上,倒也有了几分清凉:“明明是你我的婚礼,你却不拿我当回事,还请了兰婷,他们都传她曾是你未婚妻。”
手下,容显资的脸颊烫得叫宋瓒忽视不了,他立马道:“从未,只是兰家就兰婷一个女子……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