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配合道:“……愿意。”
乾元帝笑了,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戒,小心翼翼戴至温渺的无名指上,那尺寸竟是刚刚好,完全贴合温渺的指根。
温渺心中一跳,只觉这一幕莫名给她一种熟悉感。
随即,他转而拿出另一枚,询问:“皇后可以为朕也戴上吗?”
温渺眼睫颤动,接过大了一圈的玉戒,将其缓缓推至帝王的无名指上。
紧接着,她的手被乾元帝握住,各自戴于无名指上的玉戒轻轻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
半跪在地上的乾元帝望着温渺,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脸,又吻了吻她指上的玉戒,眼底藏尽满足,“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夫妻了。”
夜色已深,殿内烛光晃动。
“陛下……”
原先跪于下方的阴影一寸寸将温渺覆盖、吞没。
纱幔堆砌而成的床帐被窸窣放下,坠下的绳链上有流苏一下一下地摆动。
那层层叠叠如牡丹花瓣似的正红色裙摆,被一层一层地拂开,温渺垂于枕侧,如玉雪一般的手指骤然攥在一起,握皱了龙凤呈祥的锦被。
乾元帝很温柔,也很耐心。
真到了这一刻时,他落下的亲吻反而是又轻又缓的,似乎并不急切,行为举止中透露出了几分温吞的包容与安抚。
他对温渺的紧张与不安心知肚明,便更是小心翼翼。
乾元帝偶尔很看重皇帝这个身份,因为他觉得只有自己站在这至高之位,才能微微企及梦中神女所在的高度,才能与温渺有零星几分的相配。
偶尔他又对帝王之名弃之如履,只要是在温渺面前,便能轻而易举地抛下这些,像是一条摇着尾巴的狗,只要夫人高兴、只要夫人不离开他,便怎么都好。
于是他百般讨好、千般取悦、万般温柔,极尽唇舌之势。
这样的温和与耐性给了温渺很大的安慰,她不知不觉陷入迷蒙,也放松了最初紧绷的心绪和身体。
或者说早在去岁寒冬,从那场穿越所导致的昏迷、失忆开始,她的身体便已经适应了乾元帝靠近时的气息与体温。
皇帝很克制,他几乎拿出自己从前在北地战场上冬夜伏击蛮族的那股忍耐劲儿来——只是那时风如刀割、浑身发冷,而今却滚烫得惊人。
他吻着温渺的唇,握着对方的腰,哑声诱哄着:
“叫朕的名字。”
“夫人、皇后……叫朕的名字好吗?”
“渺渺,唤我一声吧。”
帝王变换着称呼,央着、求着、哄着,毫不在意那九五之尊的架子。
温渺最初咬着唇不愿发声,但实在拗不过乾元帝这幅痴缠样,难耐里透着另一股叫人羞耻的劲儿,还是败给了对方,一边被皇帝吻着唇上的齿印,一边带着哭腔含糊开口——
“姬、姬寰呜……”
这世界怎么就有这样心坏、这样厚脸皮的家伙!
可这样的称呼依旧不能让贪婪的帝王满意。
他总想与温渺更加亲密,便坏着心眼,抵着他怀里丰腴美艳、碎汗涔涔的皇后娘娘,他说还不够,他想要夫人继续唤他。
要更亲昵,更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
温渺的眼睫湿了一片,看不清晃动的床幔,终是自暴自弃地靠在乾元帝肩头,藏着自己酡红的面颊,断断续续唤出了声。
“夫君……”
是带着颤音的,却也同时带走了乾元帝所有的理智与克制。
殿中的黄金香炉冒出袅袅青烟,气息淡雅,其中恍若凝着几分缠绵的暖香,隐隐夹杂新后那宛若林间雀鸟轻啼的娇泣呜咽。
这晚,从冷宫一路登上大楚帝位的姬寰,终于拥吻到了他梦中仰望了数十年的神女。
他一下一下亲着温渺潮湿的睫毛、肿胀的唇瓣,将精疲力尽的人抱在怀中,一寸都不愿分离。
在温渺沉沉睡去的前一刻,她恍惚间瞧见帝王埋在她的颈间,落下微微温热的濡湿,似是哑声低喃着祈求什么——
“慢点想起来好吗?”
“……再给朕一点时间吧。”
给姬寰更多一点、能够被温渺在意,并逐渐喜欢上的机会吧——
作者有话说:[可怜]洞房花烛
第36章事后“朕为你撑腰。”
会灵山,凌云寺内——
天将拂晓,云层曦光朦胧一片,雄宏的晨钟重重敲了108响,穿破薄雾,伴随有僧人们齐声的诵经祈福。
那是对君主,对大楚新后,对众生及自然界的祝福。
林间静谧,身量颀长的僧人静立在那里,头顶戒疤,身着月白长袍,年纪瞧着三十上下,面容俊朗、神情平和,眼底似是带有几分悲天悯人。
此人正是早年出家的裕亲王,即先帝第八子姬晟,现如今凌云寺内的弟子慧能。
不过须臾,另一人匆匆而来,抱拳向姬晟俯身行礼,低声唤了一句“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