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顾温弘和卢兰陵收到了螃蟹,围着准备吃。
“好香的滋味!”门外踏进来李宾,吸吸鼻子嚷嚷,“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哪里巧了?我倒看你那眼珠子就一直盯着弘哥儿呢。”赵飞鸾也跟着进来,他平日里有什么疑难功课就会来书院请假夫子,日子久了,也与李宾熟悉了。
李宾对这样的调侃毫不在意,只一心盯着食盒里的螃蟹:“好香的螃蟹香,快让我尝尝。”
一边跟赵飞鸾介绍:“弘哥儿家里养着好厨子。”
“这回可不是厨子,是我家人,……家人想出来的……新奇做法。”弘哥儿磕磕巴巴。
他一说家人,李宾就猜到是妹妹,不过他很佩服弘哥儿这样维护家人的性子,也不揭穿,只是飞快徒手捞起一个螃蟹:“先吃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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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冬月又开始忙活。
各家铺子又来盘账,各处亲戚们所送的年礼也一车车上门。
顾一昭与姐妹们忙得晕头转向:太原老家、各位叔伯、姑母、崔氏娘家、卢家……,数不清的亲戚。
今年还多了几家:乡君从岭南送来福橘、萧辰和仰鹤白从海边送来土产、李盐运使家、归华堂邓家……
李宾还独自上门送了份节礼:自称平日里多受弘哥儿照顾,所以年底得好好酬谢顾家。
惹得太太好奇:“怎么个照顾法?”等仆从告诉她是因为李家公子常来分吃弘哥儿吃食时,太太就忍俊不禁:“以后家里给弘哥儿和兰哥儿送吃食时,独自给李公子也带一份。”
顾一昭忙着府上的事,自己的铺子也该盘账了。
她这小铺子开了三个月,却小小赚了一笔钱,盘账时盘出盈利八十两!
对富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可对一穷二白的顾一昭而言,这却是一笔巨款了。
她便给边安和高大义一人包了个十两银子的红封:“这是年终的奖励,你们可别嫌少。”
待看到红封里是十两银票时,两人齐齐变了脸色,坚决不少:“这也太高了些!”
要知道顾家小姐的月例银子也就二两银子,府上能干的大管事才能拿十两银子的赏钱,可那也是高升那种级别的。
“收着吧,以后要做的事情还多了,都是用得上你们的地方。”顾一昭笑眯眯,“年底也没什么事了,你们也早点关门,好好过个好年。”
本来她就是冷衙门,不做好员工福利和员工休假,还让员工指望什么呢?
边安和高大义面露感激:“多谢小姐。”
他们更觉自己这回是找对了主家。
顾一昭吩咐要锁门休息,他们却没听,一个仍旧看铺子,年底别人都关门去过年,他开着铺子,万一能遇到合适的买家呢?那岂不是又能替五娘子赚一笔?
一个则去了附近乡下,将自己领到的奖金拿来收购些木耳、香菇、野鸡这样的土物,随后按照店里生意往来的单子给过去那些生意伙伴分别送到府上去。
理由也冠冕堂皇:“过去一年承蒙照顾,还请您不要嫌弃我节礼微薄。”
对方跟顾一昭店铺做生意才一次,居然得了节礼,所以对这家店铺的印象变得格外好:“下回若有生意还记着你们。”
四姨娘帮顾一昭算账:“三个月8o两,一年岂不是能赚32o两?那岂不是了?”
3oo两也足够支撑一个中等富户人家的生活了。
顾一昭摇摇头:“娘怎么只算盈利不算成本?铺子赁金不要钱吗?还有进货成本,还有压货成本……”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再者掮客生意也很难长久,毕竟这生意一本万利,轻资产重利润,人人都会眼红。
她也全靠是知府女儿才能不受地头蛇敲诈,否则早就有本地根深蒂固的大家族盯上了。
在农业社会要想长久安稳赚钱,还是得买地做地主。
她将8o两送进了自己的钱匣子:“等以后我寻着机会,我们娘俩私下里买些田产,这样才算来得稳定。”
“可挂在谁名下呢?”四姨娘纳闷,“我自然是不行,我自己还是卖身与顾家,你呢不可能越过老爷太太拿户籍册,田产又不比铺子能挂在仆从名下,毕竟铺子由仆从出面租下,你不交下月赁金奴仆就没办法吞没。田产可是能侵占的!”
顾一昭安慰她:“总归日子还长,我们寻着机会总能买。”。
“总归我家昭姐儿厉害,小小年纪就赚了这么多钱!”四t姨娘将烦恼转瞬抛之脑后,“若不是投胎到我肚子里,你就是王妃也做的!”
眼看着铺子、盘账的事情告一段落,日子也正式进入了腊月。
腊月里各处采买,开始准备年货过年,又忙了起来。
好在采买都有惯例,年货也都是按照往年旧例,所以姐妹们又小小的清闲了几天。
到底是半大小娘子,玩心还未褪去,一闲下来就提议:“不如我们结社?”
大明时江南一带女子有结社的风潮,大家谈禅好道,以为风潮。1,类似现代的斜杠青年。都喜欢彰显自己还有风雅的一面。
这股风潮也吹到闺中小娘子身上,曦宁先举手:“结个诗社”,她诗写得好,星宁想:“组个画社。”
顾一昭求饶:“姐姐妹妹们,我画也不好,诗也不好,不如组个美食社?”
在四姨娘的影响下她自认对食物还是有点造诣。
姐妹们就大笑:“不成不成,就是得为难你才好。”
闹了半天,才决定组一个红日社,社中可作诗可作画,每期不同。因着每个姐妹名字都带一个日,便决定叫这个名字。
太太听说觉得好玩,叫钱妈妈送来了十两银子:“当是我给你们做东,由着你们玩吧。”
大家又请了赵元风和褚云溪过来一起玩。两人自然是拍手赞同:“好啊好啊,都说苏州结社风气渐浓,我们也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