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时代妾是附属,不具有财产权,大妇提脚把你卖给人贩子,身上的钗环都能剥得一干二净,再多的私产也拿不走。
就像娘俩一样被赶到别院,再多几箱的私产也无法搬运走,也是崔氏不是那等威严主母,否则全部没收四姨娘也只能有口说不出。
四姨娘捂着胸口后怕,然而没高兴一会就大惊失色:“我的东西少了许多!”
“莫不是记错了,或者在旁的箱子里?”
“不可能!”四姨娘翻出自己的册子给女儿看,“我虽然不识字,可都有数哩!点了三遍都没有,东西可都在这里了!”
她不识字,但也学着账房先生做了妆奁清单,不会写名字就画,还央求了顾介甫讨来一套颜料,平日里闲着无事就将自己得了什么赏赐都画下来。
“那套玳瑁梳篦只留了个篦子,那串翡翠圆珠配青金石佛头缀珍珠流苏的十八珠不见了,还有我那对纯金镶珍珠镯子,一个寿山石的砚台,从老爷那里讨来说好给你开蒙用的……”
四姨娘越说越心慌,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浑然不觉,只急着t去找太太讨回公道,又想起女儿这些天的教导,抬起脸怯生生问她:“能去找太太么?”
这些日子都是大姨娘和三姨娘管家,在她们手里丢了东西,再去找太太要,万一太太为难怎么办?
“找,非但要找,还要将这事大张旗鼓说出来。”顾一昭想起了太太面临的困境,灵机一动,“我拿着册子,姨娘哭,后面再找木兰宝珠扛着空箱子,越大张声势越好。”
今天看顾介甫意思并不愿意轻易交还管家权,她必然要助一把火,帮太太把管家权夺回来。
【作者有话说】
来啦!今天吃了黄米凉糕,如果那个枣没有皮就更好了,喜欢糯糯甜甜软软。
第16章
“我的玳瑁梳篦圈啊……”
“我的翡翠圆珠配青金石佛头缀珍珠流苏珠串啊!“
“我的纯金镶珍珠镯环啊……”
午间时顾介甫用膳,还未动筷就听外面传来凄凄惨惨的哭声,一句悲伤一句愤怒,九曲十八弯,还押了韵脚。
“怎么回事?”崔氏被左右劝过,打算走怀柔路线,正夹了一个红烧鸽子蛋要给夫君。
青蒿从外头进来,一脸为难:“太太,是四姨娘。”
“吃着饭呢,她不来侍奉主母,巴巴儿跑来闹什么事?”顾介甫看了一眼正恭顺垂站着侍奉太太用饭的大姨娘,对比之下心里就有了一丝火气。
青蒿不敢再说话了。
今早老爷明摆着扫太太的脸面,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时候不能上前当出头鸟,否则被波及了怎么办?
眼看崔氏就要开口叫四姨娘回去,豆蔻一咬嘴唇,上前道:
“回老爷的话,四姨娘去别院回来后,现自己打包好的箱笼少了好多东西,带着五娘子来求太□□典。”
这时四姨娘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能听见她的哭腔:“太太,我的东西被偷了!”
“被偷?都在自家,谁能偷了她的去?”顾介甫皱眉。
崔氏却心里一动,“噗通”一下,原本夹给丈夫的鸽子蛋也落回到了她自己碗里,她却顾不上,脑子转得飞快,开口吩咐下面人:“老爷说的是,青天白日谁敢偷到知府家里?叫四姨娘上来,若是撒谎就堵了她的口舌,免得传出去有人参我家治家不严。”
豆蔻应了声“是”,将四姨娘带进来。
四姨娘刚才得了女儿指点,将那些诅咒小偷祖宗十八代的话删除,只剩下条理清晰有理有据:“那日我被罚去庄子上没有带箱笼,回来后现登记在册的一些饰摆件都不见了。”,
说着就拿出自己的册页给老爷太太看。
顾介甫也曾看见过四姨娘别具特色的登记册,当初感情浓时也曾玩笑帮她画过一两笔,倒信了大半。
再看四姨娘,她虽然粗鲁,可生得实在好,这一哭梨花带雨,眉目微红,珍珠大的泪滴垂在脸颊处,看着倒像是特意画上去的妆容一般,更加楚楚动人,增加信服力。
太太本就想借此契机生事,自然更加愿意相信四姨娘:“谁是当日看管箱笼的人管着她的管事又是谁?统统带来问话!”
一番大动干戈。
顾一昭瞥眼大姨娘,大姨娘仍旧是施施然给太太倒杏仁茶,似乎天塌下来都不能干扰她倒那碗醇香浓厚的杏仁茶,可那微微颤抖的茶面还是透露了她并没有内心那么平静。
押来的陈婆子满脸横肉,可是个外强中干的,没被郑妈妈呵斥两句就瑟瑟抖,一五一十就想全倒出来:“太太饶命啊……”
顾介甫对这样的腌臜事没太多兴趣,不耐烦点点头:“就交由太太处理便是。”
等到晚上时崔氏手下便已经审理出了结果:原来陈婆子并不是唯一嫌疑人。
她四姨娘院里看门婆子,负责看守箱笼,四姨娘走后便有人来找她时不时开门,神神秘秘。
陈婆子偷看几回现那些人拆了箱笼偷拿四姨娘的饰钗环,她便也生了贪念。
而偷拿箱笼的那些人也都被抓了起来。
晚膳时崔氏便遮遮掩掩:“回老爷的话,此事有了眉目,只不过还要屏退左右,等我慢慢说。”
“为何要屏退左右?”顾介甫还是有些官员的自大在身上,“怎么在苏州府还有我们顾家怕的人?”
崔氏掀起眼皮,为难看孩子们一眼:“还是让孩子们下去罢。”
顾介甫也想明白了,一瞬间嗒然无语,挥挥手,示意孩子们下去。
孩子们虽然听话都起身告退,但都耳朵竖得老高,满脸惋惜于要错过大戏,等走到屋檐下时二娘子便迫不及待说道:“我打赌肯定是福建那边的人。”
三娘子和六娘子面露黯然,福建那边仆妇可都是大姨娘提拔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