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爸妈都有空,那她会顺便回家。如果没空,那她整个周末都会睡在江译白这里。
不过就算要回家她也会想办法溜出来和他私会,葛思宁最喜欢拿这件事情捉弄他,一会儿说他们像在偷。情,一会儿又说能同居就好了。但每次江译白提出以男朋友的身份去见她父母,葛思宁又会找尽理由搪塞。
她最坏的一点在于,总是卡着门禁时间勾引他,把他吊得难以自持以后就故作要走,有一次江译白实在忍不下去了,把都已经摸到门锁的葛思宁摁在玄关,在她的惊呼里猛入。
还道貌岸然地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气得葛思宁死死绞住他。
大二开学不久,校园里一片欣欣向荣。夏天的暑气还未全部散去,傍晚常见绚丽晚霞。葛思宁经常会停下来拍照,然后发给江译白。
她的日常好像并没有因为大二的到来而变得怎么样,顶多就是身边的人的面孔开始更迭。
九月底,京华开始落叶了。
她某天走在路上,突然在一行游客中看到了正在拍照的徐之舟。
好久好久不见了。
碰上了就没有忽视的道理。
他不爱发朋友圈,葛思宁也很少听到他的近况。上一次得知他的现状,还是五一的时候徐静说两家父母攒了个局,好像真的要撮合他们……
想到这里葛思宁没忍住笑了出来,徐之舟问她笑什么,她摇了摇头。
“怎么来我们学校也不告诉我?就你一个人?”
徐之舟嗯了一声:“在网上刷到图,正是好时节,所以就来了。”
京华四季都很美,这一点葛思宁深有感悟。她在这里待了一整年,多少也了解一些,说话的时候不禁带上了东道主的骄傲:“等过两个月再来,枫叶红了更好看。不过到时候可能要在线上预约,因为游客很多……”
葛思宁想到什么,又说,“如果没有预约上,可以联系我。我带你进来。”
徐之舟说好。
“你也算我在京华的人脉了。”
葛思宁一愣,唇角咧开,没想到他也学会了开玩笑。
那次偶遇以后,他们的联系多了起来。
不过不止是他们两个人,还有徐静。
徐静又拉了个群,把前男友排除在外,说:“@徐之舟,以后有什么事都在这里说,不准私聊。”
被她的避嫌和小气弄得哭笑不得,但葛思宁和徐之舟还是回复:“遵命。”
一下就感觉回到了高中,还有刚上大学的时候。
葛思宁这个学期做了很多断舍离,把之前加的很多群,还有多余的社团给退掉了,就只专注排球队和辩论社两件事。不过新人辈出,她也没那么忙了,空出来的时间就拿去学自己感兴趣的事。
比如写生。
她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大意是同样的景色,画面和语言是一体的。她在绘画上资质平平,抱着凳子到湖边和那群专业人士并排而坐,不免羞愧。葛思宁想了想,把速写本换成了笔记本。
人家在那里挥毫落纸,她就挥翰成风,虽然最后写出来的小记不是宛如流水账就是辞藻堆砌,但她安慰自己写了就行。
也有过灵感不佳的郁闷时候,每每这样,她就会翻看简玲的新书。
还是许巍去年圣诞送的那本,葛思宁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却还是很喜欢。
和师兄仅剩的交流全是关于书籍的探讨,公司的事葛思宁不知道他有没有听闻,但许巍不提,葛思宁也不想告诉他。
她最关心的依旧是简玲的新书进程如何,但每每提及许巍都有些悲观,说情况不太好。作者本人的意见和公司的想法相悖,他们做出版的,当然是希望内容越有看点越好。
葛思宁能理解,但不免心焦,一本书从策划到推出所需的时间实在过分漫长,她和许巍开玩笑说,希望大学毕业之前能买到,许巍回了个叹气的表情。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简玲的助理开放了投稿邮箱,呼吁读者将其当做树洞,并称所有的来信都会在每个月月底整理给简玲本人,并有一定可能获得回复。
葛思宁猜她大概是觉得编辑转交的来稿都太过市侩,所以想直接和读者交流。但不管怎么说,能够通过快捷便利的方式和喜欢的作者互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葛思宁也写了一封邮件,却迟迟没有发。
不是担心自己的烦恼过于小儿科,就是挑剔自己写得不流畅。
拖着拖着,她都快忘记了,却在这时刷到简玲给读者的回信,被这个幸运儿公布在了网络上——这意味着她真的会看这个“树洞”里的来信,也会回复,不是骗人的。
葛思宁被刺激到了,决定再写一封,这次她绝对会发送的。
写的时候,她恍惚回到了小学,用信纸给杂志上留下联系方式的编辑投递稿件的时候。除此之外,她的信纸还写过很多东西,给作者的鼓励、给电视台儿童节目的建议、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笔友的安慰……这些信大多没有回复,可小小的葛思宁还是写了,而且写的很开心。她想,现在也一样,或许她不该考虑太多。
葛思宁写的内容是她的迷茫。
她说她已经在种种建议下尝试了很多种生活,可是依旧找不到所谓的“致爱”。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种理想适合她吗?她好不容易考上了一所人人羡慕的大学,却不知道该怎么延续人人羡慕的人生。妈妈希望她出国,她却觉得这做法像在逃避。而且她放不下的东西太多。眼看时间匆匆流逝,却无法阻拦,即将到来的二十岁,会给出答案吗?
接下来的三个月,葛思宁都没有等到简玲的回复。
胡梦放假了,回国探亲,免不了要来家里坐坐。高考完那年葛思宁险胜,可如今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样子,葛思宁又觉得自己输了。脱离大人的视线,她们在院子里独处,胡梦在旁边用英语和男朋友打电话,葛思宁突然发现她的发音是这么标准。自己六级虽然考了六百多分,但是口语却烂得要死。
等她挂了电话,葛思宁问她英语是怎么学的,四六级考了几分。
胡梦眨眨眼,“四六级?我没考。”
“那托福……”
“低空掠过。”她坦白道,“达到学校的接收标准就好了,书面考试而已,这么努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