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被她这番作态逗得面色稍霁,轻哼一声:“油嘴滑舌,罢了,你且继续说,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望舒知她这关算是过了,便收了笑道:
“此事说来,根子还在侯爷自己身上。
当年他将世子全然托付给乳母教养,为儿子联姻,却未给予儿媳应有的权柄与尊重。
世子不成器,后院便如一盘散沙,妾室庶子女无人约束,侯爷又视而不见。
如今要拨乱反正,便需将这后院规矩重新立起来。”
她条分缕析:
“第一,世子的那些妾室通房,须得交由世子妃名正言顺地管束起来,而且手段要硬,规矩要严。
第二,那些已成年的庶子,以及所有庶女,应交由明璋与温弟妹教导约束,嫡庶之分必须分明。”
说到此处,望舒抬眼看向郡主,目光带着征询与期待。
郡主瞥她一眼:“看我作甚?既有了章程,让她们去管便是。”
望舒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狡黠:
“话虽如此,可刚开始时,她们婆媳骤然立威,心中难免忐忑,行事或许畏畏尾。
且侯爷那里,见到旧人哭诉、规矩大变,保不齐便会心软,或出言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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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需要堂祖母您这尊大佛坐镇,关键时刻,能镇得住场面,压得住邪祟。
待她们婆媳渐渐在后院树立起威望,侯爷见情形好转,自然也就放心不再多言。
届时,堂祖母便可功成身退,安享清闲了。”
安平郡主沉默下来,显然在细细思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眼:
“你这谋划,听着倒像那么回事。只是,这与我们要查的那桩陈年旧事,又有何关联?”
望舒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
“堂祖母,我们这招,叫作打草惊蛇,或者更准确些,是敲山震虎。
那些可能有问题、传递消息的眼线,多半就藏匿在侍候这些妾室庶子女的婆子丫鬟之中。
如今借着整顿后院规矩、清理不肖的名头,正好来一场大换血。
一来可为世子妃和温弟妹立威,二来也可顺势将那些可疑之人,或调离,或清除。
侯爷即便起初不愿,见是为了整肃家风、管教儿孙,又有堂祖母您大力支持,想必最终也会点头。”
郡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追问道:
“你是说,把她们身边那些有头脸、能递话的老人,全都换掉?”
“倒也不必一刀切。”
望舒解释道:
“先将各房妾室及庶子女身边那些积年的、说得上话的嬷嬷和贴身大丫鬟换下来。
此举侯爷或许会因念旧而阻拦,所以堂祖母您的态度至关重要。
最好,能给每房妾室和庶子、庶女身边,都派一位严厉持重的嬷嬷,名为教导规矩,实为监督。”
郡主却觉此事不易:“我以何理由去说服二哥?又去哪里寻这许多可靠又得力的嬷嬷?”
“理由现成的。”
望舒早已思虑周全:
“如今侯府后院规矩废弛,嫡庶不分,言语失当,已惹出是非。
正该阖府上下,一同重学规矩礼法。
学好了,自然还是府里的体面人;学不好,或是不肯学的,便打到庄子上静思己过,也算全了体面。
至于派去的嬷嬷,只是暂驻一两个月,督导规矩。
若无问题,规矩学成,原有仆役经过考校,仍可回原位当差。
若查出确有问题的,到时再换新人,或从外头采买干净家世的进来,也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