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坐在戎肆对面,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在北蚩大营,我得知了一些事情。”
而那个茶杯,是刚刚虞绾音摸过的。
她没有用,但上面依然残留着她的体温。
楚御握在掌心,手指严丝合缝的将所有保有她温度的角落触碰完全,一点点摩挲。
而后与戎肆说清楚,当年垣川的事情。
他的舅父母族没有通敌叛国,戎肆的父亲也不是叛将。
这荒芜又可笑的周旋与对峙,都是乱世的牺牲品。
楚御试着理解他所说。
虞绾音要去救自己,而他没想那么多。
楚御从前一直觉得。
虞绾音和他都是文人,都喜静,在表面上看起来共通之处有许多。
戎肆这等粗人,凭什么。
而现在他只是忽然间很不想承认。
他的杳杳和戎肆看起来天差地别,然而某种程度上,他们骨子里属于一类人。
楚御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虞绾音明明对他也颇好。
能只身涉险前来北蚩大营救他出去,但是他却总是觉得,她与戎肆更亲近一些。
她好像也能与戎肆说许多,不会跟他说的话。
楚御说完,拿起茶盏。
唇齿触碰到虞绾音残留的温度,轻抿一下,算吻过她的指尖。
他的指腹姿势爱怜,仿佛这样,能比戎肆多拥有她一些。
只不过戎肆粗神经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戎肆还眉眼低沉地思索着在方才楚御所说的垣川真相,久久没有出声。
只是在某一时,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马车内一时间静默无声。
他们两人在想着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
戎肆满脑子都是正经事。
而楚御缓慢摩挲着手中的茶盏。
时间久到她残留的温度全部被他覆盖,侵入。
楚御的手始终没有离开那盏茶。
他放不下。
要他怎么能放开。
不可能。
今日是他第二次,在生命的尽头,被那大漠荒原之处出现的人拉回来。
告诉他,她要他活着。
没有人要他活着。
楚御觉得此生放开她,除非也是在他生命的尽头,他再也看不到她为止。
楚御忽然觉得,北蚩也不全是蛮夷陋习。
也有好的。
比如共妻。
楚御冷不丁出声,“你有想过吗,日后我们该如何和杳杳共处?”
戎肆被他话题跳跃的度弄得微微愣神,他转头看向楚御,“什么?”
楚御扬眉,重复,“如何共处?”
戎肆觉得有趣,“你现在能与我共处了?”
楚御想,先前隔着新仇旧怨不能共处,如今两清,那一定要争个死活,反倒让杳杳伤心。
“如果你能,那我也能。”
戎肆将信将疑,“那你想如何?”
“共妻。”
戎肆眼皮跳了一下,撑着身子把手搭在楚御旁边桌上,忍了忍还是没有掀桌,“你做梦呢?”
共妻?
戎肆直接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