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等阿父回来再训话吗?”虞绾音平静道,“母亲若想让我一直站着,我受不住。”
聂氏无言以对,只能冷笑,“也就咱们自家人这般纵着你,看你去了婆家要如何,相府可不似我们宽容。”
“平日里让你多守守规矩,也是为你好。”
虞绾音左耳进右耳出,靠在旁边把玩着手中珠串。
那是姨娘与信件一同送来的佛珠,说是可以驱病气护身。
虞绾音爱穿白,佛珠戴在她手腕身上,倒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素与和谐。
聂氏偶尔间冷眼撇过去,只见美人斜倚在旁,一身柔枝嫩叶,赛雪软骨。
不知男人如何,反正她是每每看到都牙根痒,想扑上去狠狠欺负她一番。
撕碎她那不染烟尘的冷淡气度,又将她那身柔骨搓出水儿,让她告饶低头。
越是这般疏离不近心,越是看淡一切,越是让人想要折断她。
聂氏别开头,腹诽了一声“祸水”。
虞绾音在屋子里等了两刻钟,虞晟才从外面回来。
虞晟累得满头大汗,坐下来喝了几盏凉茶才缓了一口气。
聂氏一面帮他擦汗一面问,“出什么事了,回来这么晚。”
“还能有什么,”虞晟叹了口气,“就王君下令,让我们配合卫尉出文书,抓那些闯进上安的匪贼。”
虞绾音把玩珠串的手指猛然一顿。
第13章
虞晟还喋喋不休地议论着,“你说那些匪贼怎么这般大胆,与叛党纠缠也就罢了,还敢把人扔到官道前。”
虞绾音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她含糊着问了一句,“什么人?”
“你将要大婚,这种事还是少知道的好。”
虞绾音久久没能出声。
盛夏暑热,她浑身凉,捏紧了手里的珠子。
想着应当不会这么巧。
说一句匪贼就是他们。
虞晟自然不会觉得虞绾音能和那群人有什么关系,也就只当她是好奇才问。
他又了几句官场上的牢骚,提醒着虞绾音,“你今后出嫁,切记少参与朝堂之事,在府中安心与相爷相夫教子。”
“明日你大婚,东西可都备好了?”
虞绾音心不在焉地回着,“都备好了。”
“今后你就是左相新妇,此去相府并非是你一人之事,还是我虞家的大事。”
“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虞家……”
虞绾音根本没听他说什么,满脑子都是方才虞晟提起的匪贼之事。
虞晟训完话,遣了一个管事嬷嬷去给虞绾音详细讲述明日大婚礼的规矩。
虞绾音出了房门,有意无意地问着嬷嬷,“你可有听说外面匪贼入上安的事?”
“老奴整日在府中,不曾听闻,”嬷嬷以为虞绾音是怕匪贼坏了明日婚事,“不过如今年头,多的是山匪,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何况明日就进相府了,那些贼人纵使胆子再大,也不敢招惹相府。”
虞绾音深吸一口气,听来也是。
当下,那么多山头都藏着土匪,也未必就是他们。
她如今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嬷嬷将虞绾音送回房间,与她详细讲述着明日的礼仪规矩。
左相如今没有父母高堂,他们就省了敬茶的过程,直接进新房。
嬷嬷说完礼节规矩,转头从一旁拿起一个包着红绸的匣子,将里面的东西递了过去。
虞绾音瞧着像是一副画卷。
画卷展开到一半,虞绾音动作顿住。
她面颊绯色一片,几番仓皇克制,才没有失态。
嬷嬷走上前,“姑娘别怕,新妇都要过这么一遭,这是喜事。”
“你细看这图……”
她正欲与虞绾音详细解释画卷上的事情,被虞绾音打断,“我,自己看吧。”
“这礼节与规矩得讲清,”嬷嬷是受命前来给虞绾音讲规矩,不能马虎了事,若明日真的在这事上出了岔子,倒霉的还是她,“姑娘切不可因为惧怕,而推拒丈夫,不愿合房,这是大不吉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