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示意,“是啊,眼下外面安全了,特来请妇公一家出去,还有些赠礼请妇公查看。”
楚御的随侍走上前,将三个木盒分别呈到虞晟和聂氏面前。
聂氏喜笑颜开地接过,“日后我们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啊!”
盒子打开,里面是含巧的项上人头!
剩余两个分别是聂氏身边的两个管事嬷嬷。
聂氏吓得浑身软,惊惧地扔掉盒子。
那颗人头从盒子里掉出来,咕噜咕噜地又滚到她脚边,惊得聂氏一阵一阵尖叫。
虞荷月忙扶住母亲。
楚御玉润清浅的声音响起,“别怕。”
虞晟脸色惨白,“相爷!”
“此事,都是奴才的错,”楚御看上去是在帮他们转圜,却字字句句见血,“小婿擅自做主,帮妇公一家处置了一些不长眼的奴才,也免得妇公费神,算作赠礼。”
聂氏高呼着,“这,这是我的当家女使,为何……”
“小婿问过含巧,有些关于杳杳不切实的虚言是从外姑当家女使口中传出的。”楚御刻意加重了“当家女使”几个字,“想必是下人不长眼,与外姑无关。”
“便是沦落到外姑手里,外姑也定会这般惩处,是吧。”
聂氏一听就直到他说的那虚言是什么虚言,顿时一阵心虚,只能顺着楚御的话说,“是,是,还好相爷有所察觉,我都不知道。”
“为补偿外姑,小婿还你们几个当家女使,都是懂规矩知礼的,用着放心。”
聂氏唇角抽动,忙不迭地道谢。
楚御正要出去,又回身,“哦对了。”
“为了妇公一家,此番与外人说起,就是杳杳从未走失,除我以外,没接触过任何人。”
“若是还有莫须有的传言出去,毁的是整个虞家的安危。”
虞晟连忙答应着,“明白相爷良苦用心。”
楚御点头,“那走吧。”
虞晟和聂氏浑身紧绷,直到踏出地宫之后才仿佛再度活了过来。
虞绾音在禁苑里呆了一整日。
禁苑算是这片宅院里面最适合消暑的一处,四下清清凉凉很是舒适。
晚间和风细雨,将花丛草木气息吹进房门,虞绾音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悍匪之王。
虞绾音心下憷。
尤其是这几日山上寨子里一直准备大婚礼的用度。
连屋子都重新弄好了,寨子四面都是红灯笼。
虞绾音曾说也不必这般隆重,但他们都说到底是一桩喜事,不能不隆重。
眼下她被带回来……
愧疚是一层。
若说是从前,虞绾音难以想象自己会对一群土匪感到愧疚。
但现在,她反倒觉得,那群人也还挺好的。
除此之外。
虞绾音不好细想戎肆在街巷里找人找不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她清楚得记得,头一夜,戎肆是怎么对待寨子里叛徒的。
那手起刀落,见血封喉的狠劲倒是与土匪的名号相符。
她这算是叛徒吗?
就是跟他的仇人走了而已……
还隐瞒了他仇人未婚妻的身份,答应跟他。
又在与他成婚前夕,跟他仇人走了。
“……”
似乎不像无辜的样子。
虞绾音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她总是差点运气。
眼下只能祈祷他们不会找到自己。
不过好在明日就回上安了,上安江陵之间数百里。
她应当暂时是安全的。
虞绾音出神地看着窗外树梢枝丫上挂着细雨帘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