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面对邬修眠出轨时,他愤怒、伤心,可更多的是不解和自我怀疑。
现在,他终于在白靳澜身上体验一把“心如死灰”的感觉。
原来心完全破碎的时候,就跟木材裂开一样,顺着纹路,自上而下完全裂开。
太痛了,他没办法忘记白靳澜对自己的伤害,更没办法忘记自己被当成战利品的耻辱。
心碎了,他只能破碎的活着。
夏一近乎自虐地回想着他和白靳澜的点点滴滴,白靳澜锋利、俊朗的五官,还有他逗自己时的声调语气,一幕幕都是那么的清晰、美好,可这都是假的,白靳澜没有感情,他和禽兽没什么区别!
这样漂亮的一个人,却没有心。
夏一不要也罢。
透过窗子,月光是那么清冷,路灯即将熄灭了。
夏一面无表情地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他的目光空洞无神,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都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他的世界似乎再一次崩塌,所有的梦想、希望、美好在一刹那全部化为泡影,他踉跄地站起身子,咬紧牙关,试图控制那即将决堤的情绪。
可情绪再一次占据上风!
耻辱和愤怒如潮水一般汹涌来袭,他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内心的痛苦如烈火一般疯狂烧灼他,让他痛苦不堪、无法呼吸,他摁住跳得不正常的心脏,手臂抖得不像样子。
他素来维持的高傲和冷漠,在这一刻,被击破得溃不成军。
好在……好在这里只有他自己,他那可怜、脆弱的自尊能得以被保存几块残骸碎片。
夏一不由自主地点开和白靳澜的对话框,两人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清晰回忆出当时的心情,他那么沉醉其中,以至于变得盲目、胆小。
雅思资料的习题还安静地躺在他的文档里,那是他试图追赶白靳澜的第一步。
此刻,那些习题宛如嘲笑自己的音符一般,无声胜有声。
爱到最后,难道都要变得面目全非吗?
夏一无声地笑了笑,将习题一个一个删掉。
从白靳澜第一次提出让自己去美国找他的那天起,夏一就开始做准备。
现在,这些准备已经没必要了。
他已经不渴望追逐白靳澜的步伐。
世间的一切都在瞬息万变,多可笑啊。
手机从他掌心滑下去,他脱力似的望着天花板,泪水无声地滑过他的太阳穴,无助和绝望像野兽一般将他拖入深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要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夏一回到病房的时候,他果然没有看到李天安或者白靳澜,这样更好。
他已经调整好情绪,没人需要为他的情绪买单。
“一一,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们两个呢?”
夏一勉强笑了笑,道:“他们……他们有事先离开了。”
姥姥点了点头,嘴里喃喃道:“这么着急吗?”
夏一假装没听到,低头帮姥姥削水果,趁着姥姥不注意,他把桌子上的水果扔掉了,桌子上的水果不是白靳澜买的,就是李天安买的。
他现在不想和这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扯上关系。
当晚,他陪姥姥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办理出院手续,离开市里。
姥姥没有问他缘由,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踏上返程之路的那一刻,夏一恍如隔世,不过一个晚上,一切就已经天翻地覆。
他失去了很多。
朋友,爱人。
但好在,他还有家人。
第24章你以为你真的了解我?
当事人走了,只留了一地的鸡毛和硝烟。
白靳澜久久地站在原地,望着夏一离去的背影。李天安心虚地看着白靳澜,他知道,自己这种雕虫小技,早晚会被发现。
他现在只希望这个“早晚”能延伸成天长地久。
李天安不知道白靳澜到底在那呆站了多久,半晌后,他终于抬步离开,没去理会身后的李天安。
走到病房门口前,白靳澜下意识伸手摸烟,他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病房里,姥姥已经入睡,夏一背对着自己,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在哭吗?
白靳澜只觉得脑中似乎轰鸣一声。
那个大果篮被扔在垃圾桶旁边,垃圾桶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很眼熟的保温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