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不说话,自从被捆起来,就十分抑郁的貂儿哥五人组张嘴了,轮流自揭老底。
韦良脑袋撞了撞包厢的后墙壁板,半是得意半是自嘲,“自从服装城在咱们省打响了知名度,我爸就把租户签的三年长约全毁了,租金上涨五成,重新签短租。
有租户闹事他就赶人滚蛋,你不签有的是抢着人签。我可没少夸我爸,多收的租金再攒两年,我们又能在附近再起一座批商城,一栋接一栋,鸡生蛋蛋生鸡,不用十年,我韦家就能成为谭城富。”
赵黎明跟他比妈,“我妈才叫厉害呢,那张嘴死人都能让她说活了。我这些年别的本事没学会,拿残次品冒充一等品,忽悠那帮傻子掏腰包,可算学到了我妈的精髓。卖一件貂儿,有的最高利润能到一万,貂儿的暴利谁干谁明白。”
老祖的算数水平又有进步,“陆可乐,他卖两百件貂儿就够买你的大奔啦。”
陆可乐算数比她好,“他说最高挣一万,傻子虽然多,但也没有那么多啦。”
戚合冷笑一声,“上个月我哥从一老太太手里忽悠到一件成化斗彩,五十收的,倒手能卖五万,厉不厉害?”
“你哥厉害,能把人肚子搞大吗?两个月前,我睡了个大学生……这俩小孩能听吗?”王也说了一半,想起沙上两个烦人精。
“咋不能听?他们连双修都明白。”
“我用一千块钱就把那女大学生摆平了,她还觉得我够意思,你说傻不傻啊?”
方怡不服,“我跟你碰上一样的事,我只花了八百。”
老祖也不服,鼓着包子脸,大眼睛又开始合愣人,这帮人论迹,轮心都不行,很坏很坏!
卖貂儿的赵黎明感叹,“大为是咱们这堆人里最傻的,没几个钱,每回吃饭都抢着结账,被骂打肿脸充胖子也不生气。他也不玩小姑娘,有个处得很久的对象,上回吃饭还说,明年结婚,让哥几个帮着好好张罗张罗。”
“我哥用小钱收真货,骗老太太,我只跟他说了,他说这样不好,让我哥给老太太补钱,傻不傻?”戚合面露嘲讽。
王也,方怡哇哇开哭,“那么傻的小子怎么就让人捅了?要死也该是我们死啊,我们多坏啊。”
直到此刻,五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才露出悲伤来,为好哥们的被害伤心难过。
俩小孩都被他们哭麻爪了。
“你们别想耍心眼。”陆可乐认为这帮人在用眼泪诈骗。趁严大爷不在,骗他俩把他们放了,好逃跑。
王也哭出了大鼻涕,手被绑着没法擦,跟念白求助,“那个巧克力豆,帮哥擦下鼻涕,回头哥还给你买巧克力豆。”
“也给你方哥擦擦。”
巧克力逗逗老祖没嫌弃他俩,从小白面前的桌子上揪了卫生纸跑去给他擦鼻涕,反被嫌弃上了,“哎呀,你这小脏手。”
小脏手的主人歪着脑袋看这群人,“你们真没杀人?”
“真没有,我们又不是畜生,杀张大为那傻帽干嘛。”
“他都死了,你们还叫他傻帽。”念白把卫生纸糊王也和方怡脸上,气鼓鼓地替死掉的张大为抱不平。
“他是真傻,他这次下注最多,投了五万,他说他爸厂子有好多下岗家庭交不起取暖费。这次赌球稳赢,赢了钱他就帮忙把取暖费交了。”王也说话喷出的鼻息,把卫生纸吹得一起一落。
被逗逗老祖用小脏手把纸揭掉,“赢了有多少钱?”
几人全都看向被扔在厕所前秦小刚,韦良道:“赔率是五倍,羊城赢球,张大为能得25万。”
“张大为要是死了,25万岂不是就被他吞了?”老祖反应很快的,看向秦小刚的大眼仁一左一右写了凶手二字。
这才是杀人动机。
25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小孩低头摆弄小脏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8个25万就能买一辆陆可乐的大奔。
大奔是老祖不变的换算单位。
一直垂着头的秦小刚闻言抬起脑袋,面露苦笑,“任何赌局都有风险,何况是这种随时都有意外生的比赛,我跟你们说稳赢,我要是百分之百确定,我还找大仙算命干嘛?我为了不确定的结果杀人,我脑子被驴踢了。”
老祖想起大仙说这场球最后赢的是滨城队,为此他脖子还挨了一刀。
“你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要赔钱,把下注最多的人杀了。”陆少东最爱阴谋,反应那叫一个快。
韦良继续开口补充,“不止大为的五万,我们身上的貂都是家里给买的,手里的零花也被控制了,现钱真不多。看大为那么仗义,我,黎明各凑了一万,戚合卖了件手里的货,拿了两万出来,赢了钱想分出一半给那个卖了真古董的老太太。王也和方怡也各拿了五千。我们只拿回本金,赌赢的都给大为交取暖费。”
原来这才是小白说的论迹不论心。这几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哥也有在扶助弱小。
逗逗老祖又低头扒拉爪子,“十万!”
赌局坐蜡,参赌的势必要讨钱,秦小刚先下手为强,把人杀了。
“真不是我!这场赌局又不是只有你们参加,你们知道赌资有多少吗?二百万。每个参赌的我都杀,我杀的过来吗?”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哈。
俩小孩再聪明,也干不了审问的活。他们有限的经验都是从电视剧,画本子,评书来的,特别好忽悠。快被六个大人忽悠瘸了。
只能向另一个大人求助。
“小白,你说貂儿兄们没那么坏,那你给秦小刚算过吗?”
沙上的肉山动了动,“上半场只算了财运,算命格人品得再请一次神。”
“那你快请。”
“请不来。”
“为什么?”
“仙儿被你吓跑了。”
“……”
这可怎么办?老祖用脏爪子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