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为什么总是要逃,为什么愿意跟贺乘舟走,他又凭什么呢?!
不甘,怨怼,愤懑,甚至是憎恨在心间不断集聚肿胀,硬生生得像是要将一整颗心撑烂。
凭什么是贺乘舟呢?凭什么要这么在意他呢?凭什么她的眼里心里都装着贺乘舟,却独独容不下一个他呢?
理智,情感双双崩塌,一切都好像在失控。
他看着她古井无波一般的双眸,心间一阵阵钝痛。
她怎么可以为了别人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怎么可以为了别人对他这样冷漠无情,恶语相向。
明明他们才是夫妻啊。
不行……他不能救贺乘舟,贺乘舟若是活着,她就永远不会看到他。
他必须得死!
“你当然可以不救他,但你别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嫁给你的。”
像是猜中他心中所想,她无波无澜的声音重新响起,看着他发红的眼圈,她从未有过如此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和自信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平静地叙述,一字一句,非要往他心口上刺,如愿看到他眼底隙出皲裂,终于升起畅快。
清冷嗓音如同山间被敲响的钟鼓,空灵悦耳地砸进他的耳间,将他神思片刻唤回。
模糊视线渐渐聚焦,他看见她平静冷漠的面庞。
恐惧竟如此强烈清晰,喉头艰涩得厉害,连吞咽似乎都变得费劲。
“绾绾,别推开我,我有用的。我……救他。”
几乎是语无伦次地保证,像是害怕被抛弃,他主动埋在她颈侧,贪婪地去触吻,非要一点点撩起她的反应,渴求还能够得到她的回应。
是的,他该满足的。
那日江畔,她为了贺乘舟要杀他,她已经恨极了他!
可是如今贺乘舟还活着,她还愿意对他笑,不再是那样厌恶的,抗拒的,憎恨的,他应该觉得满足才是。
急切的吻一一落下,费尽心思想要抓住自己还能抓住的一切,可她却偏开了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拉高了被褥,翻过了身。
“我要睡觉了。”她平静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他被推得踉跄,脊背撞上里侧的墙面,震得胸口有些发疼。
粘腻的血渍好像洇湿了出来,他全然不顾。只眼尾一圈恹红,下颌死死绷着,盯着苏绾缡的背影看。
紧咬着腔壁的软肉,感受到唇齿间泄出缕缕腥味,他才遏制住那种强烈的冲动,瘫软地靠坐在床里侧,彻底陷进了阴翳里。
他得乖一点,她要睡觉了,他不能强迫她……
苏绾缡这一觉睡得其实并不太好,无形中,似乎总有一道粘稠的视线盯着她看。
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她身上一圈圈缠绕,滑过她每一寸肌肤,逐渐变得灼热,甚至是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她翻转一个身,沉重又会如影子一般褪去,只粘稠滑腻的触感叫她头皮发麻。
她睁开眼来,天色已蒙蒙亮。
透过青纱帐传进来的晦暗天光洒进这小小一方天地,摇曳出一片朦胧光影。萧执聿靠坐床里侧,昏暗视线里,他一袭素衣显得格外清隽。
可那双眸却晦涩难明地落在她的身上,平添了几丝幽魅。
轻抬眼睑,见着她醒了,漆眸里漾起幽火,苍白的唇升起兴味。
“你没走?”苏绾缡半撑着身子起身,瞧见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竟就这样靠着墙坐了一个晚上?一夜没合眼?
唇角的笑意凝固,他压眉,面色阴匿在一片灰暗中,语气轻幽,“你又想赶我走?”
什么叫赶他走?他难道不应该走吗?
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苏绾缡懒得理会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手腕却被人一把擒住,整个人瞬间栽进了他怀里。
“你做什么!”她挣扎着要起身。
第86章第86章博弈怎么感觉越来越疯……
“我给绾绾穿衣好不好。”
他又恢复了温润的模样,唇边盈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盯着她瞧,那双眼却沉黑的,深不见底的,溢出几分诡异的平静。
冷不防的,凉意从脊骨窜起,愣神的功夫间,长指已然挑开衣领。
苏绾缡回神,忙按住他的手,压下心间莫名的慌乱,强自镇定道,“不必,我自己来。”
“别动。”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骨,声音又轻又缓,却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压迫。
按住他的手无意识松了力,指尖便灵活钻入,轻易挑开了寝衣,顺着肩颈褪下,露出大片雪色。
晨起的温度还有些许低,沾染裸露的冷湿的空气,肌肤泛起细密的凉,可禁锢在他怀里,后背抵靠的却又灼热得异常。
恍惚中,昨夜梦中那股被毒蛇缠绕的感觉似又重新涌了上来,无孔不入得侵占着她周身每一寸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