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水屈指敲了敲特制小木桌,思索片刻道:“是觉得忘记了一个人吗?”
“不
是。”江愁余毫不犹豫。
“那是一件事?”
“好像也不对。”
“丢了东西?”
“没有。”
“那我知道了。”公孙水逐渐肯定自己的想法。
“什么?”被他这几连问,江愁余也难得紧张起来。
“你忘记了你和胥衡之间的一段情,换而言之,你忘了你有多钟情于他。”
“愿舍生,只为他活。”
第54章名份归根结底,是我没有名份。
或许是公孙水一向玩笑的脸上难得正色,一向理由众多的江愁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
忽然又响起敲门声,江愁余难得松了口气,有种临时取消考试的劫后余生,心中感谢这位挽救她于尴尬水火的姑娘,发誓这回她一定编个容易接受的由头。
谁知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不是俏丽、带着羞怯的小娘子,而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
江愁余上回虽只在席上匆匆一眼,但也有些许印象,她惊讶道:
“贺解元?”
贺元良见江愁余认出他,眼中笑意更甚,“江娘子安好。”
“华清今日没来找我。”江愁余想到什么,赶紧道。
“我知晓。”贺元良目光落在江愁余比先前明显红润些的脸色上,又匆匆避开目光。
“那是华清找我有事吗?”江愁余又问道,心中在想不会是华清被她娘禁足了吧,才托贺解元来传话。
“……不是,我今日并非受表妹之托。”贺元良直接道。
江愁余奇怪,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后边的公孙水拍腿大笑,甚至蜷在美人椅背上,说不出话。
她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公孙水也怕惹怒她,赶紧捂住嘴,示意自己不会再发出声响。
见他总算消停,她才回首问道:“那不知贺解元来所为何事?”
在方才动静时,贺元良也看过去,只见那男子身着道袍,洒拓地靠在美人椅上,脸虽不出众,倒是自称风流气质,望向这边的眼神似笑非笑,细细看来,还带着一丝嘲讽。
瞧他动作,不像是寻常仆从,那日宴席也未见此人,想来也不是胥衡的人,江娘子的兄长他亦见过一面,那此人是谁?
他暗自皱眉,纠结着此人身份,面上没有表露半分,温和笑道:“某受镇守大人之命,特来拜见胥少将军,不知少将军可在”
提及镇守,江愁余还记得之前借住过人家的屋子,虽然印象中也是有人特来拜见,不过都被胥衡一一回绝,没曾想如今又上门。
“实在不巧,少将军有事外出,贺解元若是有要事,我可代为告知。”江愁余想了想说道,万一镇守有要事,也不能耽误。
贺元良笑容一滞,“并无要事,只是从镇守府一路过来,想向江娘子讨一杯茶水。”
江愁余恍然,赶紧让开:“贺解元请进,只是家中并无好茶,不及上回的雨前云岫,还望贺解元莫要嫌弃。”
她请贺元良在院子里唯一空的木椅上坐下,右手拎起茶壶斟茶。
倒不出一点。
江愁余:“……”忘了。
她连忙将茶壶塞给在旁边笑趴的公孙水,“去接一壶茶水。”
公孙水垂眼看着怀中的茶壶,实在不想错过这出好戏,可惜江愁余的眼神几乎快要杀人,他只能憋住笑,扫了眼贺元良,晃悠悠拎着茶壶去灶台那边。
江愁余略微局促道:“家中杂乱,让贺解元见笑了。”
谁懂,单独和好友长辈相处,还是有些尴尬的,虽然这位贺解元并不年长她们多少,但是总觉得和她们差辈了,江愁余觉得这可能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吧。
她目光落在杯中空空的茶盏上,心中预设万一贺解元也许会问到的题。
你和华清认识多久了?
上月她将私房钱花了个干净,是同你一道吗
你们平日都做什么?
正想着,忽然对面开口问道:“敢问江娘子,方才那位是?”
“……啊?”
江愁余那句不是我花的赶紧转个语调道:“他是兄长为我请的护卫。”
虽然没给钱。
贺元良没想到那人如此气质居然只是个护卫,不过很快又想通,是胥衡麾下能人也不一定。
刚接完茶水出来的公孙水也没想到自己是个护卫,看着相对的两人,他冷哼一声,给三人斟好茶,将茶壶放在小木桌上,便手臂一伸,捞过湛玚砍柴时坐的小杌凳,一屁股坐下去,恰好加在两人中间,虽然伸不开手脚,但他硬是没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