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刮。
刮得紧。
酒馆的门早被撞成了碎片,雪片像刀子一样割进来,钉在墙上,化成水,又结成冰。
灯已经灭了。
只剩下窗外的雪光,惨白,映着地上的血。
血是热的,很快也结了冰。
凌剑锋握着鸣鸿刀,刀身在雪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他的左肩在流血,是被那鸟人翅膀上的羽毛划的,伤口很深,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滴在脚边的冰上,像开出了一朵朵小红花。
张雅君靠在墙角,柳叶刀插在地上,支撑着她的身体。她的脸色比纸还白,刚才为了挡鸟人那一杖,她的肋骨断了至少两根,每喘一口气,都像有把钝刀子在肺里搅。
苏轻晚蹲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绣着图腾的碎布,另一只手按着腰侧的伤口——那里被鸟人的利爪扫到,血把她的浅绿裙衫染成了深褐。她的眼睛却很亮,像藏着两颗雪地里的星,死死盯着门口。
门口空着。
鸟人不见了。
但谁都知道,它没走。
这种安静,比刚才的厮杀更让人头皮麻。
凌剑锋的耳朵在动。
他在听。
听风里的动静。
听雪落下的声音。
听……翅膀扇动的声音。
很轻。
像蝴蝶在飞。
但这附近,没有蝴蝶。
只有那个长着鸟脸的怪物。
“在上面。”凌剑锋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动了什么。
张雅君和苏轻晚立刻抬头。
房梁上,黑糊糊的一团,正是那鸟人。它像只蝙蝠一样倒挂着,翅膀收拢,只露出两只红光闪闪的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三个人,尖嘴里滴下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滋啦”一声,把冰都烧出了个小洞。
“反应挺快。”鸟人说话了,声音里带着嘲弄,“可惜,太慢了。”
它的翅膀猛地张开,带起一阵狂风,无数根黑色的羽毛像箭一样射下来。
凌剑锋的刀挥了出去。
刀光成圆,像一堵墙,挡在三人头顶。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羽毛被纷纷弹开,扎进墙壁里,入木三分。
就在这一瞬间,张雅君动了。
她像只受伤的豹子,猛地扑向墙角,柳叶刀在地上一撑,身体借力腾空,反手一刀刺向鸟人的翅膀。
鸟人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重伤的女人还能反击,翅膀被划开一道口子,黑色的血溅了下来。
“找死!”它怒吼一声,权杖带着风声砸向张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