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伸手往上遮了遮被褥,挡住自己体弱的身子,硬邦邦地想着,只要不生气,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高贵的帝王,体魄是那样的高大强健,威猛无比,魁梧精悍的身躯宛如一座小山,受伤恢复能力更是堪比常人数倍。只要不思不虑,不窝火,不易怒暴躁。就好了。他阖眸闭眼,往后躺了躺,很快、他就能够恢复起来了。没有了半敞的小窗口通风散热,屋子里很快就热得像一鼎大蒸笼,闷得人喘不上气,殷稷敛下眸,手捂着苍白的脸庞,热得浑身汗水像瀑布,整个人都被浸湿透了,他头颅偏了下斜倚在炕墙上,乌黑色长发随他动作垂落了几根下来,遮住了他阴霾密布,堆积着无数狂风暴雨的狠戾眸眼。想杀人!想杀人!他想杀人想得都快要发疯,他急需砍人头颅的快感宣泄。殷稷身体弓起蜷缩,浑身颤儿动着。他想提刀将这些愚蠢的子民们都给砍掉算了。他们无知的像个蠢货。将这些死去白骨的头颅挂在城墙,暴晒十日震慑爬虫们,烧鸡敬候以儆效尤。看谁还敢冒犯帝王!没有人可以冒犯帝王。这个村子里的人,全部都要因为冒犯,因为自己的愚昧,因为冲撞帝王威严,而获得死罪,他们该死,罪该万死!最该万万死!那个柔媚女子更该死,该死!全都该死!全都不能活!全部、都要死!他早晚、要将这个村子里的爬虫都给屠干净了,血流漂杵,白骨堆山,将他们的“死尸”日夜暴晒,都不足以平息他的丝毫怒火。殷稷闭着眸,胸口起伏不定,微微喘息着,他感觉自己浑身湿濡,已经快要凉透了,仿佛被人捧着一盆黑乎乎深不见底的血水,罩头向他泼过来,他的头发、睫羽、瞳孔、嘴唇,全部都沾满了恶臭的血腥味。他冷笑着掳开遮在眸前的发,带着血腥恶臭味的袍衣黏稠地贴在后背,让他情绪极度不稳,汗渍渍的阴冷无比。殷稷眼前仿佛被一片雾霾密布的殷红血水色笼罩,无数的人头尖叫嘶嚎着,阴风晦瞑,没有身体的头颅们,争前恐后跳着要去黏在一张窟窿无比的网格上,在它们黏上去以后,这张血红的蜘蛛网格缩放扩大,再扩大,无限地扩大……最后将他严丝合缝的罩住溶于血水里,病弱的身躯像灌了铅水,不断下坠下沉,下坠,下沉……**【作者有话说】文名:《疯批暴虐君王的柔媚女人》《反派暴虐君王的柔媚女人》《病弱暴虐君王的柔媚女人》虽然都没有什么区别,但宝们看哪个最顺眼呀!!我真是头秃12下坠,下沉……像是无数黏湿触角蠕动爬行从黑色海底,青面獠牙伸出来,紧紧笼罩住他的身体。阴风森森阵阵,诡异咚咚响着。下坠,下沉……“唰”一声,门口帘子被人掀起来,带进来一抹煦日阳光般的温暖,照耀到阴霾密布的炕铺里。男人被阳光的明媚刺了一下,闭着眸,偏头躲了下。待渐渐适应这耀眼的阳光,殷劭眸色恢复清明,睫毛微微扯动了下,睁开了赤红血目的眼。女子背着光晕,纤挑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一条。换了一身能给人带来勃勃生机的浅青纱裙,白皙圆润的耳廓边,还毡了一株不知从哪采来的小黄花。黄黄一点,金光般温暖。是朵路边生长,那种非常顽强低贱,廉价朴素的小野花。小黄花的朵瓣很大,大到罩住她半张脸,衬的她小脸嫩生生,春色涌动,绿意盎然,很是好看。没有庸脂俗粉的媚态,没有王朝京都中贵女们的东施效颦,没有江南水乡女子的小家碧玉,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缕清风,舒爽不自觉吹过用柔软的毛刷拂软你的心尖儿,独树一帜、与众不同的那种好看。可某男子恶劣可恶!年纪轻轻就失明成瞎子!殷劭一双寒眸迸射着无比阴鸷的冷光,手艰难抬起来,抵在炕边的墙面撑着,眼睛瞎得如同脸上被人蒙了一块黑黢黢的脏污白布,遮得他看不到女子身上独有的韵味儿之美。他一点也看不到。他很倔犟,性子非常艮,像头驴。驴可能都没他倔,都有点侮辱驴。殷劭觉着这女子有问题,她就一定、肯定,必定有问题。殷劭万分警觉又多疑的目光,淡淡投向女子纤挑的身姿上。桑娘放落漂亮裙摆,捋平上面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