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本来压着声音的脚步声的人似乎因发现这边在掰架,于是不再慢慢靠近,而是迅速朝这边跑来。我一急,立即抱着兰辞的脑袋就用头蓄力撞过去,他痛呼声都没能发出,就被我双腿夹着腰一扭地翻转了个身,重新被压在下。我喘息着嘿嘿笑,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正统?你们兰氏还管什么正统呢?谁坐在上边,你们伺候谁不就行了?瞎掺合什么?”可话音才落,身形就歪,我被更加激怒了的兰辞发了狠低吼一声地尽全力给撂倒在一旁,他又在上地压着我……于是,两人“颠鸾倒凤”般的,打得好是激烈,如此翻翻转转,向一个方向滚去。而那些来支援兰辞的手下就搁后边一直追,以至于我后来都不敢停,攥着兰辞依旧一直滚。真是神奇,两人边打边滚的,速度还不赖,还真总是甩他那些笨蛋手下七八步的距离。于是滚啊滚的,兰辞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原来我不是单纯在和他掐架,我是有目的的在滚。耳边渐渐充斥着瀑布声音,在两人都精疲力尽之时,兰辞坐在我身上一惊地抬头终于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我伸手攥住他的领子一把将他往下拉,然后另一只手紧握一直藏在靴子里的一根箭矢。箭头入肉的刹那,兰辞的脸瞬间皱起,茫然低头去看自己的腰腹位置,顿时再没了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我较量的力气。然后我另一只手死死搂住他。就在他的部下终于追过来快要逮住我的时候,我抱着兰辞一跃而下……这画面应该挺唯美才对,就像那话本子里不堪世俗的压迫而选择共死的眷侣一样,紧拥抱住对方选择跳崖。但其实,跳瀑布崖的前刻,我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跳崖前的最后一眼,我看到了妙生。他才洗干净的身上又淌着很多血,他一脸惶然地望着身形正极速往下坠的我。然后撑剑起身,在那些向他围过去的手下碰到他之前,也选择跟着跳了下来……哎,妙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跳就跳啊,这确实是已经被包围了的我们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生路,可跳之前能不能把剑丢了,等下别扎到先落水的我……是的,出此下策的我确实是办法了,只能如此。这兰辞牛一样的犟,跟我滚那么久,死也不松手,不扎这一箭,他真能给我按着直到被人抓住。这一箭的位置按理来说,伤及不到他什么要害位置,何况这崖也不算太高,下面有水流,且我还护着他的,按理来说……是死不了的。至于我为什么要带他一起跳崖,当然是为着他老兰家在南嘉国如此之高的身份。七八代位居庙堂氏族的独子,可以说比那现在已经有些不稳了的龙椅上坐着的小皇帝还要受南嘉人尊敬。虽说权利可能没那么大,但在南嘉国但凡是个人,都要忌惮一下他背后这么代所累积下来的人脉和荣耀。而与之完全相反形象的楚氏,我一出京城,上几代所积累的仇恨皆向我吻来。反正事已至此,人兰辞都喊着“为了正统”的口号与楚氏连明面的体面都不顾了,那我不得利用利用他,要挟住他带他一起上路直到云州。如此一来,这一路上再怎么想杀我的人,都得像我刚才那样,因不敢伤及兰辞而下手都要犹豫几分。但,奈何总是人算不如天算……“怎停了?”华贵的马车中传出一少郎问询的声音。“小公子,听车队最前的人传来话,说是前方遇见一支商队。”小厮答道。“商队?对方想要我们让路?”话音才落,小公子又紧接着从车内传出:“让。”小厮:“可那是沈氏的商队,沈长公子说想见您,且他们的商队将我们的车队前路拦住了。”“啧!”小公子声音带了些怒音:“我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不见,叫他们即刻让开!”小厮:“可……可我们沣州大半的产物可都是交给沈氏收购换价的。且那沈长公子说,耽误不了您太多时间,只不过是想找小公子您了解一下关于前两天云州新刺史在前去云州路上遭遇山匪身死于山崖下之事,说毕竟这消息是由我们左氏传去京城的。”小厮说罢,静等了许久,马车帘子终于被掀开。“好……正好。”一身颜色艳丽华服的左泊川在小厮的搀扶下款款下车,向车队的前方走去,边道:“正好云州刺史摔落下去的悬崖过于陡峭,下边又都是野兽乱石,而京城那边又飞鸽传书非得死要见尸,不肯相信,烦都烦死了。那不如就让沈氏出人力来捞尸,去回复京城那些人,这不讨好的烂摊子我们左氏可早就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