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缕缕微光透进来,浮尘在光线里飘动,谢无衣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威严:“我不会封印她!”“仙君的命令你要反抗?”月白的身影一转身:“是!”“你不封印,天庭早晚也会找上她!”“我亦不会让天庭出手。”宋沉微愕:“不让天庭出手?呵,连仙君都办不到,你有什么本事?”谢无衣的双手紧握,看向那透进来一缕光线,目光深邃,许久没有声音。“你好好想想吧。”宋沉只得推门而出。身后的人却默默摇头:“没什么可想的,你去与仙君按照我的话回复便是!”他的脚步一顿:“仙君有令,封印必须开启,由不得你违背,但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等你们大婚之后。”在他一念之间动了让秦暮不死,要星君在的地府多忍受些时间的想法后,他便心中有愧,虽然没有真的这样做,却也不敢去质问谢无衣是否愧对星君,更不敢强迫他,因他在那么一瞬间,对谢无衣的心思感同身受。他没有立刻回地府,决定暂时成全这两人。只是暂时。傍晚时分,谢无衣院外有人敲门。他走出去开门,见一位白发老太,佝偻着身子,抬起满是皱纹的脸:“我想找一下秦暮。”他轻声道:“秦暮不住这儿。”“那你知道他在……”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身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巧是秦暮。老太太似乎愣住了,原地站立了半晌,眼见他从自己身边路过,目不斜视走向谢无衣:“前几日离席而走,今日来给你陪个不是。”谢无衣忙将她引荐:“这位老人家找你。”秦暮回过头,看向那张老态龙钟的脸,脸皮松垮垮的,连眼帘都看不清楚,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疑惑道:“您与我,认识吗?”老太太低头,躲过他的眼神,一笑道:“您是贵人多忘事,许久以前,你还是捕快的时候,曾经帮我打走过恶霸,一直没能来感谢,我年岁大了,再不感谢就来不及了,就打听你的住处,可是找错了,但幸好还是看见了你。”秦暮点点头:“多谢惦记,那些都是应该的,不过,我已经不做捕快了,老人家您也莫要宣扬见过我。”“我知道,我知道。”老太太忙道:“我知道你家里出过事,你不想让仇家知道你还活着,这是对的。”“多谢。”秦暮再点头,然后站在她面前,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老太太大概有同样的感觉,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那……没什么事,老身就告辞了。”“好,您慢走。”“哎,好。”她缓缓转身,余光中瞥着秦暮已然向院内,忽然间,泪流满面。而此时的秦暮,已经将这个萍水相逢的老人撇之脑后。他在院中转了几圈,向谢无衣问道:“君姑娘呢?”“与许姑娘一起去街市了。”“哦。”敷衍的点点头,又瞥见在花坛旁边坐着发呆的小镜子,无话找话道:“你怎么不一起去街市?”小镜子头也没有抬:“吾有心事,不想去。”他站在旁边,知晓他们上次去宫中发生的事情,大略猜测她的心事,闲来无事安慰起来:“可是在想你与谢无衣的姻缘锁一事?其实,此事无需担忧,两个人既然无心,是怎样都不会走到一起的,莫说姻缘锁只是锁上一条虚幻的姻缘,便是你与那个人一切喜悲都感同身受,也断然不会有相通的心意。”小镜子惊讶抬眼,这还是秦暮自从家中变故后,她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她自是不能理解,当宋沉对秦暮说不要死的时候,他把生死一事想了许多遍,渐渐想通了一个道理,顺其自然。既然无解的事情,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出路,许多事情都该顺其自然。想通了后,心性就沉下去了许多,不似之前焦躁。但小镜子依然愁眉苦脸:“你不知道,吾与先生的这条姻缘锁,是一定会阻碍他的姻缘的,只是早晚的事儿,而且,吾烦的,也不完全是这个。”“说来听听?”“此事你大概也不清楚,吾就是想起了昔日在酆都鬼域山的至阴之地,到底是什么人提前拿走了建木叶,哦,对了,这个人也私自放出星月狐,为害人间。”“这件事的确值得深思,但你家先生马上就要成亲,你何以要在此时提这些呢?”“就是先生成亲吾才想起来的。”小镜子皱起眉头:“那人用建木叶降服九妖,是要九妖来引诱先生的,好在先生命大,那人又放出星月狐,也是为了要让星月狐利用姻缘锁困住先生,反正,吾觉得那人在千方百计的阻碍先生和君离在一起。”“你担忧的是,或许那人会在他们成亲的时候暗中捣乱?”秦暮一语点破。